希靈看著主子,小心地問道:“您是擔心殿下和濮陽大人日後會……”
“這個朝堂一直都在鬥,自詡正義一方也好,亦或是守護國家安定的也罷,都是在鬥。有爭鬥,就會有傷亡,有失去。我記得以前娘跟我說,濮陽家的覆滅是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從前不懂,現在卻明白了。”
她目光依舊毫無波瀾地看著前方,於她看來,這些事情依舊不需要她再掛心了。但是南宮瑾是她的丈夫,濮陽繁鈺是她的朋友,這個道理她懂,他們或許也懂吧。
“提到夫人,奴婢還想著娘娘什麼時候回府呢。小少爺和夫人過得不易,您多回去也算多幾分庇佑……”
朱佩聽到希靈的話,眼中平添憂傷,緩緩閉上眼睛長歎一聲:“談何容易啊……娘是父親最不願提及的女人,府中妾室恃寵而驕者隻多不少。我這個太子妃,你以為父親會放在眼裏?若不是殿下這些年好色是裝出來的,隻怕我那些庶妹早就把我擠下去了。”
朱瑞澤從朱佩嫁入太子府後就發現這個女兒並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監視太子,反而在她成為太子妃後,南宮瑾的錯誤越犯越少。除了這個“喜好美人”,就沒有別的能讓他抓住把柄的了。
“現在就盼著娘和弟弟還能平安在府裏,哪怕默默無聞,過苦日子……也比丟了性命的好……”
濮陽丞相府內,南宮瑾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譚玲站在門口望眼欲穿,在看到濮陽繁鈺的乘著官轎回來,激動地迎上去,“太子殿下來了,等了好一會了。”
南宮瑾來了,濮陽繁鈺隻覺得心裏的火有些上湧。今天早晨這個家夥故意整自己,她可還沒忘呢!
“知道了。”
她丟下一句話,就咚咚地邁著步子朝府裏快步走去。沒走兩步就看到南宮瑾站在湖邊喂魚,身後還是燦等人。
“太子殿下,您這是來下官這裏看看曾經的故人?還是後悔給下官這麼多暗衛,想要回去?”濮陽繁鈺站在南宮瑾不遠處抱著胳膊故意說道。
南宮瑾依舊慢悠悠地喂魚,足足讓濮陽繁鈺在那站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才轉過身。他細細打量著濮陽繁鈺,鳳眸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光。
“濮陽大人如今倒是發達了,連昔日的恩人也可以嘲諷了?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可也沒聽說穿上衣服就能人模狗樣啊……”
他就喜歡看濮陽繁鈺心中大怒卻還要麵上微笑的樣子,她永遠都隻能被他壓在下麵,無論她得到了什麼位置,她都是要臣服於自己的。
“殿下覺得自己離得開下官?若是下官不在朝堂,您不是還得繼續仰著朱瑞澤的鼻息過日子?”濮陽繁鈺說著便笑了,“都說南詔國的太子手握大權,朝臣無一不怕。可又有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宮裏那位陛下想不想過問呢?”
“你在說什麼的時候最好想清楚。”南宮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閃過幾分不妙的神色,如刀子般往濮陽繁鈺身上戳。
“下官清楚得很,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不比誰高貴,您又何必跟下官過不去呢?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想要權力,就給下官想要的。”
她怕什麼?南宮瑾若是殺了自己,那他一輩子別想成為南詔國真正的掌權者。她要的也不多,隻是決定自己活命的權而已。
南宮瑾看著她,眼神略微柔和了些,轉過身看著前方:“你知道,若是本宮在朝堂明著向著你,對你沒有好處。”
“下官清楚。”
“知道就好,你現在成為左相隻會更辛苦,朱瑞澤會聯合身邊人用你曾經的身份做文章。若是你不能有一番大作為,本宮也保不住你。”
南宮瑾說的很現實,濮陽繁鈺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到了。南宮瑾的捉弄,日子久了可以讓朝中的很多人產生錯覺,就是朱瑞澤不相信也沒關係。她對付一個就夠了,再多幾個,她實在是招架不來。
“殿下就不拍您撤了對下官的保護,下官明日就丟了性命?”
南宮瑾低低笑了幾聲,轉身朝她走去,挑起她的下巴:“本宮何時撤了對你的保護?隻要你自己不自掘墳墓,就行了。”
她對著南宮瑾咧嘴一笑,堅定地回應:“下官惜命,斷斷不會做蠢事。”
南宮瑾放開她,朝前繼續慢慢溜達,邊走邊問:“今日去刑部,如何?”
濮陽繁鈺跟在後麵,目光沉了幾分:“刑部散漫,當值侍郎被下官狠狠揍了一頓,權當殺雞儆猴了。但是下官也知道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幾日後就會回到原樣。”
“那你可有解決之策?”
“下官現在可做不了這個主,這是官員選拔的問題,和下官的本職沒關。”濮陽繁鈺定住腳步,“吏部之事,不是下官可以插手的。現在還沒到從朱瑞澤手裏奪權的時候……”
“那你……”
“下官想請回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