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好象發生過很多事情又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聖誕節就這麼過去了，這是我確定的一件事情。我確定的另一件事情是我和靜宜就那麼稀裏糊塗的在未正式確立戀愛關係的前提下默認為情侶了。對於第二點雖然我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頭以至於專門打了個電話過去谘詢，得到對方的答複就類似於網遊客服那種機械的“您好你的問題我們已經記錄我們會在X小時內給你處理結果”這樣的搪塞。直到下午靜宜在男生宿舍樓下以很淑女的姿態等我一起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我都還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偏差。
所以我還是要弄個明白：“這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中間那麼多重要的步驟都省略了嗎？”
“啊，你還想要一個完整的過程嗎？”麵前的這個女人保持一臉西紅柿般燦爛的笑容，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那好吧，明天把情書補上來，要寫六份，因為第一份會被張貼到學校公告欄上，第二份會被撕碎了扔你臉上，第三份會被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你，第四份我會收下並且保存但是拒絕你，第五份我會收下並且保存然後答複你‘請給我時間考慮’，第六份才算你贏了。怎麼樣？不錯的提議吧？”
唔，的確是個不錯的劇本，而且包含了六種不同的觸發劇情，當然要得到最好的支線結局需要無敵的SAVE/LOAD大法……切，不錯你個頭啊，腦子沒壞掉吧？
“那要麼換一種版本，英雄救美怎麼樣？找一家秩序不太好的酒吧，我裝做不小心把一杯紅酒潑在一個看起來很像是流氓的大叔身上，然後我理所當然的遭到非禮，這個時候你挺身而出英勇的與那個邪惡的大叔戰鬥，最後力戰不支被打得半身不遂住進了醫院，我每個星期去看望你一次逐漸產生了感情……這樣的劇情也是有的哦。”
如果我為了救你被打得住院你應該是天天去照顧我才對吧？每周去看望一次算個什麼意思……切，這算哪門子的英雄救美？這又是個什麼破爛劇本？你這家夥腦子裏整天就裝的這些超現實的東西嗎？
“當然還有很多備用劇本可選，比如在上公開課前用講台上的麥克風大喊‘靜宜我愛你’，再比如在中午人最多的食堂門口送我999朵玫瑰，還比如用蠟燭在女生宿舍樓下擺個直徑三米的心形——這些事情在我們學校都有人做過的哦，雖然結局都很淒慘，但是我會意外的讓你過關的，怎麼樣？”
你確定這些都有人做過嗎？那些人都還健在吧？
“你說，到底是過程重要，還是結局重要？”說這話時，靜宜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雖然仍然是麵朝我的方向，但是眼睛卻看著別處，聲音壓得很低，又像是自言自語。
過程……結局嗎。很老套的話題。而我一時竟找不到什麼來搪塞。
“有結局的事情，結局比較重要；沒結局的事情，過程比較重要……或許吧。”天知道我怎麼會找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答案。這不等於廢話嗎。
然而靜宜似乎沒有把這當廢話，她看著我的眼睛，很緩慢的說：“你這麼在乎過程，是因為……我們沒有結局嗎？”
我半晌無語。這種時候似乎無論找到什麼搪塞的話來敷衍都是多餘的，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方式吧。至少對於毫無經驗的我來說是這樣。是這樣嗎？
跟靜宜的眼睛對視的時候，我看見她那種不常見的憂傷的神色，在眼神裏揮之不去。
這樣的問題我能回答嗎？可以回答嗎？從一開始我就在回避各種各樣的問題，一直帶現在都是。不管我知道答案的還是不知道答案的，該麵對的還是該逃避的，我都一概冷藏處理了。然而冷藏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遲早有一天所有的東西都會重見天日。到那一天我還能回避嗎？
比如靜宜，比如這個不知道該用什麼手法來描述的聖誕夜，比如這場彼此心照不宣卻都沒有捅破的戀愛遊戲——真的隻是遊戲嗎？
給我點時間去整理這個答案吧。
沉默了好一會，她低下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抬頭時，已是一臉爛西紅柿般的笑容。
“我餓壞了，都怪你這麼多廢話，所以你得請我吃晚飯。”
……恢複原狀了嗎？我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這種狀態下最讓人安心，即使稍微會麻煩點。
還有，說那麼多廢話的人不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