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煥的眉心微微一蹙。
所以是因為這件事才采訪他的嗎?
看著已經將話筒懟到他嘴邊的巴裏,穆煥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深海。”
巴裏驚訝:“海水,海洋?”
穆煥說:“很深的大海,海底。”
巴裏想了想,說:“喔噢,果然是我沒有聽過的信息素,太神奇了,海洋係的信息素又增添了一個全新的係統,深海,我的天,感覺真是大開眼界。”
在自言自語地說完這些後,巴裏突然就將話筒移到了黎昕嘴邊:“那麼你呢?黎?你是什麼味道?在上次的四大洲比賽,你們拿下了第三名卻進行了一場糟糕的表演滑,是因為什麼原因?信息素嗎?我想深海的味道並不算糟糕,那麼你的信息素呢?我可以知道真相嗎?”
黎昕沒聽懂。
臉上還掛著笑容,等待穆煥的翻譯。
穆煥翻譯不出來,漆黑的眸子就像真正的深海,暗流湧動,深處重逾千萬噸的壓力。
下一秒,穆煥將巴裏的話筒隱忍克製地推動了一旁,冷聲說道:“謝謝,采訪就到這裏結束吧。”
說完這句,穆煥將一直拿在手裏的房卡刷開了房門,推著黎昕走進門裏。
“嘭”的一聲,承載著穆煥怒氣的房門被重重關閉,門外傳來巴裏的痛呼聲。
穆煥沒有去管巴裏,而是看向黎昕。以黎昕的反應,應該已經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黎昕果然望著他說:“我剛剛聽見了他說信息素,所以他是在問我的信息素嗎?”
穆煥認為那不是問,而是用話語直接定義了黎昕的信息素難聞,這也是他會生氣的原因。
作為國家信息溝通其中一座“橋梁”的記者,如果連最基本的尊重和禮貌都沒有,那隻能說明對方骨子裏的傲慢。
黎昕抿緊了嘴角,在沉默兩秒後,抬手又摸上了門把手,穆煥沒有
阻止他,因為巴裏還在門外誇張的痛呼,如果置之不理,這個記者不知道還會報道什麼。
黎昕打開門走了出去,結結巴巴地說:“很抱歉,請問你哪裏受傷了?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巴裏捂著額頭的手放下來,那裏確實紅了一大片,他憤怒地看著穆煥和黎昕,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地走了。
黎昕追出去很快又回來,顯然並沒有留下巴裏,他擔憂地問穆煥,“氣鼓鼓地走了,他不會都報道出去吧?”
“大概率會的。”
“啊?”
“這是米國,隻要噱頭夠,他們敢做任何的事情。”
“那……”
“沒關係,我們是運動員,不是明星,輿論不會奪走我們的冠軍,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穆煥想了想,“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走廊上的錄像。”
黎昕也很快冷靜了下來:“我下去找趙助教和於教,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早做準備。”
“可以。”
說話間,兩人便分頭行動。
調用賓館的錄像並不麻煩,穆煥隻拷貝了自己需要的片段,就帶著錄像去了於一曼的房間。
趙助教還在打電話,於一曼就守在旁邊。
黎昕小聲告訴穆煥:“趙助聯係了局裏,局裏給了他們大使館的電話,現在正在溝通。對了,你的錄像拿到嗎?”
穆煥點了一下頭。
兩人安靜地等待趙助教打完電話,期間於一曼一直擔憂地蹙著眉,直到趙助教掛下電話,說:“可以了,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解決,你們隻要專心比賽,放心吧。”
於一曼繃緊的肩膀放鬆了下了,隨後眉心一蹙,問:“你和呂斯怎麼回事?”
顯而易見,這莫名其妙的意外,都因為穆煥和呂斯早上的一次信息素對峙。但如今想來,又好像穆煥與呂斯的矛盾早晚都會爆發,區別隻在於會在哪裏發生。
穆煥和黎昕一起看向了於一曼這個“始作俑者”。
於一曼眨巴著眼睛,慢慢的意識到了什麼,表情一瞬間很精彩,但最後她還是站起來:“我去找呂斯聊聊。”
聊?
聊什麼?
於一曼沒交代,趙助教也沒問,作為國家隊的老人,趙助教未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這事不適合他插手。
等於一曼走了,趙助教看向穆煥和黎昕,微笑:“你們的做法很正確,這樣的問題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可以了,都回去吧,好好休息。”
穆煥和黎昕點頭。
……
一天一夜,無風無波地過去,就在黎昕專注在備賽裏,都快忘記巴裏這件事的時候,他們終於等來了比賽日。
賓館距離賽場步行隻需要十分鍾,但趙助教為了方便管理,還是為他們安排了一輛中型麵包車,負責接送他們的比賽。
穆煥和黎昕上車的時候,呂斯和王青山已經坐在了車上,雙方四人的目光對上,呂斯最快地移開了雙眼,隨後穆煥和黎昕就在在最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下。
黎昕在穆煥耳邊低語:“還是來了啊。”
穆煥看他。
黎昕就繼續說:“那天兩人不是吵到要拆夥嗎?果然還是被於教給勸住了。”
“未必是於教勸的。”穆煥說,“事業與愛情捆綁在一起,一方麵是事業可能受到影響變得不穩定,另一方麵愛情也因而增加了更多的緩衝餘地。”
黎昕抿嘴:“但這樣僵持下去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要分人吧。”至少穆煥很高興自己能夠在感情和事業上與黎昕有更深的牽絆,也隻有這樣,即便日後出現不必要的誤會,那些“緩衝帶”也可以讓他做點什麼,繼續留在黎昕的身邊。
黎昕還想繼續聊下去,但軒轅華韻上車了,同時穆煥落在車外的視線許久沒有轉回來。黎昕在招呼過師姐們後,順著穆煥的目光看向了車外,並且第一眼就分辨出了穆煥的母親,穆嫻君。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很高貴的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金錢的芬芳,正在用手機與人通話的側臉透著難以相處的距離感,她與電話那邊的人說著什麼,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但即便這樣的爭執,依然有著怒放凜然的玫瑰般的耀眼。
突然,她掛掉了電話,舉目環顧一圈,似乎在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