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的金風樓,正是今夜汴京城中的聚焦之點。
飛簷之下,一隻巨大的紅燈籠高高懸掛下來,那燈籠之上,用粗毫寫了一個【情】字。
字跡龍飛鳳舞,狂草無雙,落款一個【芊】字,知道的人都知道,這個字代表的是米芾。
金風樓外停靠的馬車一眼望不到盡頭,賓客們左右錯開,進出倒也有序。
此時一架雙頭馬兒馱拉而來的馬車緩緩停下,金風樓的管事趕緊命人拿了腳蹬過去。
“哎呦,衝元先生大駕,金風樓蓬蓽生輝啊,快快有請……呃。”
管家剛剛伸手拉開車簾子,卻不見許將身影,隻見是許份,他笑容先是一僵,接著才嗬嗬說道:“原來是許公子,裏麵請。”
這前後態度有別,許份不傻自然能夠體會,但他也知道金風樓背後的人他惹不起,與那管事拱了拱手,便昂首挺胸的走進了金風樓。
走進正門,麵前一個布局高雅,古韻悠然的園林,各種名貴的石料堆砌成造型險峻的山石,廊道亭台,交錯有序,高懸的花燈將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許份四下張望了一番之後,尋到了幾位好友的位置……
這時,身後突然一股巨力傳來,推得許份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地。
“混賬,是哪個不開眼的?”
許份怒氣湧上心頭,打算將方才管事帶給他的怨氣一起發泄在這人身上。
可是,扭頭一看,他直接傻了眼。
“簡,簡王殿下!”
來人正是趙似,隻見他眉心微蹙,瞥了一眼許份,嘴角揚起一抹鄙夷的笑意,冷冰冰的說:“讀書讀傻了嗎,好狗不擋道都不懂?”
許份心中憋著一股氣,卻是不敢發泄的,他知道趙似對他們許家有怨氣,因為他爹許將跟他都是支持向太後,也就是端王趙佶稱帝的。
而許份這些年之所以瘋狂斂財,便是為了討好端王,期望日後能夠飛黃騰達,他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爹許將一旦從樞密院退下來,他就沒有了跋扈的資本。
“嗬嗬,簡王殿下說笑了,您先請。”許份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身子往旁邊讓了讓。
趙似劍眉揚起,本想趁機給趙佶一個下馬威的,沒想到他這個狗腿子這麼沒有膽氣,被人罵成狗還能賠著笑,真真是無趣得緊。
目送趙似直接上了三樓,許份目光陰鷙的笑了一聲,有點馬後炮的嘀咕道:“一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罷了,日後有你好看的。”
這麼來一句,心裏就舒坦多了,許份扭頭朝好友所在走去,頭又抬了起來,滿麵的春光……
“許兄。”
“許公子……”
一路上享受著各種各樣的恭維聲,許份早已經將趙似和那個管事帶給他的不快拋之腦後。
來到席間,自有人為他讓座。
“哈哈哈,諸位來得好早。”
許份從腰間抽出紙扇,帥氣的展開之後,邊扇邊說道。
在座幾人都是他的擁躉,說擁躉可能有些給他臉了,其實都是一些阿諛諂媚之輩。
這一點,許份自己比誰都清楚,但他就是很享受這麼被人捧臭腳的感覺。
“許兄,你來晚了,按照約定,可要自罰三杯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