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軼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燕京烤鴨。
他懸浮在石棺之上翻滾著,不是自己馭風耍雜技,而是被石棺內洶湧上竄的紊亂氣流托在了半空。氣流如同尖利的風刃,切割著他的皮肉,就像無數柄薄刃刀片著燕京烤鴨。
莊軼頗有些佩服自己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居然還有這樣的聯想能力和幽默細胞。
血液被強行抽出,淌進石棺裏,一部分被吸收,來不得吸收的部分沿著棺底的凹槽向外迅速蔓延,霎時間一半墓室的地麵都流淌著鮮紅的血。
這得多少血啊!莊軼想道,視線無意中瞟到了老祖宗的幹屍。得,老子肥了好幾年了,這回終於要瘦得像根竹竿兒似的死了。
“莊軼!”
模糊中他聽到江頌凡的聲音,江頌凡一臉焦急驚慌,飛身就朝這邊撲,然而還沒靠近石棺,登時被一股大力給彈了出去。
他突地想起江頌凡說過,老爹要江頌凡阻止自己下來的事,敢情老爹就是料想到了這茬吧。
不聽老人言,聽虧在眼前,自己這就是典型。
可墓室符籙隻吸他的血,不吸其他人的,天知道莊啟德當年究竟設了個什麼陣。
別人都坑爹,這莊啟德坑孫啊!
“嗚嗚……”
橫糊中他又聽到一陣哭聲,喬菲菲又驚又怕哭得稀裏嘩啦,看著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在瞻仰遺容。
哭毛啊,老子還沒死好吧。
莊軼心裏罵道,可也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照這血流的速度,他再肥血量再足也不經淌。
“瑪的——!”
江頌凡N次嚐試衝進石棺範圍失敗,急紅了眼大罵道。
莊軼的狀況太過血腥太過慘不忍睹,任建等人都被這一幕驚嚇得怔住,喬震東也一臉怔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起了這種變故,但看向防水表,臉色唰的一變。
“出口開啟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得趕緊進石棺!要進不去,就得再等十二個小時!不能……”
嗖——!
一把黑鐵刀直直插著他的脖頸而過。
喬震東嚇得一顫,抹抹脖子上流下的血,身體顫得更厲害。
“我沒有莊軼那麼好的脾氣。”張梓墨道,“在想著出去之前你最好先想想怎麼把莊軼救下來。還有這墓室為什麼隻吸收他的血,不吸收其他人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啊!”喬震東苦聲道,“給我們提供消息的人根本沒說過還有這種事!”
“隻吸莊軼的血?”江頌凡似有所悟,突然道,“是莊氏血統!一定是血統!”
“什麼意思?”張梓墨問。
“符籙講究等價交換,巫覡施血符籙通常都是以自己的精氣血作為代價的。這個封印陣規模龐大,莊啟德用上了旱魃石壓陣。可旱魃石不見了,莊氏的巫覡血脈就成了第一供能源,莊軼是莊啟德後人,所以才隻吸他的血!瑪的!難怪莊遊要我阻攔莊軼進古墓!我就不該鬆口放這小子下來!”
江頌凡懊悔不已,莊軼迷迷糊糊中聽見了江頌凡的話,突然悟了。
怪不得本該血液千年不凝的莊啟德變成了一具幹屍,因為二十多年前旱魃石被拿走,莊啟德體內的血短瞬時間內就被符陣抽了個幹淨,但仍然無法維係封印陣強大的能量供給,封印陣仍舊失了效,要不是老爸在外強行再布一個陣,陣眼裏的鮫族早就衝出地麵了。
“那現在怎麼辦?!”
看著半空的莊軼血嘩嘩地下淌,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張梓墨臉顯焦急,似乎也已失了一慣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