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開誠卻沒有出聲,臉上表情有些猶疑,不時看看那瓶紫色的藥水。自從開挖淤泥以來,龍開誠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想什麼呢?開誠?”林強問道。
“強子,你估摸著還有多久能挖完?”龍開誠說道。
“這是最後一處,邊清理邊挖,大概還有兩三個小時吧。”
龍開誠抓了抓頭:“兩三個小時啊。差不多了,喝藥水。”
“啊?現在?”
“現在。這藥水的效力可以維持四個小時。雖然我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但未雨綢繆總是對的。都守了二十多年了,不能毀在這最後一刻。”龍開誠扭開瓶蓋,仰脖喝了下去,咂巴了兩下嘴,“嘖!真苦!”
孟存善、林強和另外兩名警/察也喝下了藥水。
不知道是藥水原因,還是心理作用,孟存善覺得更緊張了。
挖掘機的鏟鬥一鏟鏟挖下去提起來,帶起泥漿飛濺。孟存善看了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幾台挖掘機怎麼都沒挖到底就急著挖旁邊的淤泥呢?
詢問之下,答案令他驚異。
師傅認為已經挖到湖底了,除了喝下藥水的五人,其他人全部都認為挖到底了。
孟存善和龍開誠、林強相互對視,怔愣片刻,臉上齊齊冒出興奮的光。
他們不怕出現異象,就怕沒有異象!
隻要異象出現,就證明他們的方向是對的!
孟存善興奮地叫住挖掘機師傅:“這裏!沒錯!就是這裏!繼續挖!……什麼?鏟鬥硬挖石層會壞?沒關係,壞多少台,我賠你多少台!”
挖掘機師傅和其他警/察雖然不明白這個市警/察局長發什麼瘋,但命令下來了,隻能照著辦。挖掘機師傅狠心一鏟鬥挖下去,居然沒有出現他預想中的硬石刮擦觸感,反倒是同剛才挖著軟泥一樣的感覺。
挖掘機師傅來不及感到奇怪,就聽到有人“啊——!”地尖叫了一聲!
挖掘機師傅一怔,運轉至岸邊的鏟鬥在半空一頓,突然有什麼東西自他操作的鏟鬥上滑落出來,摔在下方臨時搭建的清理池裏。
“屍體——!是屍體——!”
幾盞燈光照過去,將淤泥上的屍體照得清清楚楚。
是一名男性,左臂殘缺,左腿齊根消失,腰部和胸腹屍肉脫落,臉也缺了一半,像是被什麼食肉凶獸狠狠咬過。
雖然被泡得發脹,但莊軼仍能認出,是鄧健明。
旁邊拿著望遠鏡的方佑寧和孫仲子也認出來了。
“健明……是健明……”孫仲子的聲音有些低沉。
方佑寧沒有說話,默默地放下了望遠鏡,呆了半晌,趴在洗手池裏哇哇大吐起來。
莊軼見了好幾回死狀殘忍的屍體,已經過了嘔吐的階段,他不想吐,隻是看著朋友慘不忍睹的屍體,心裏堵得發慌。
鄧健明腰側的傷口雖然被泡得發白,但齒痕和撕咬力道同那晚張梓墨腰側的傷口如出一轍。這樣看來,倒是洗脫了張梓墨的凶犯嫌疑。
殺死鄧健明的凶手,定然是和張梓墨打鬥的那個,會發出飄渺歌聲的怪物!
歌聲……歌聲……
想到歌聲,莊軼突然憶到了一件事。
在戚嶽山遇見的那三個深藍種,曾經提起過二十多年前,全球各大深藍實驗基地被血洗的那晚,他們也是被一陣歌聲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