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香靜靜的在病房裏醒來,摸了摸肚子,扁平的已經感覺不到生命存在。
她的孩子,真的已經離開她了……
或許這就真的是懲罰,不是說不是自己的莫強求,她一味的以為隻要等陸離忘記姐姐了,她就有機會得到他的愛。現在才明白,隨著日積月累,他對她的恨隻會更深。
醫生站在床邊給她更換吊瓶,三天來,隻有保鏢守在門口,陸離一次也沒出現過。
“大夫,能不能給我開出院證明。”
她不想呆在醫院裏,躺著什麼也不能做,每天夜裏都會夢到孩子,夢到鮮血成河的場麵。
“出院?”醫生明顯的錯愕,“陸太太,你至少要在醫院住一個星期,做手術的時候出血量大。”
“我想出院,拜托你了。”她語氣雖然淡然,卻格外堅決。
“你可想好,出院後有可能留下後遺症,最壞的可能是以後不能生育。”
醫生警告的話並沒起到任何作用,她看著自己手背的針管。低頭看看的平坦的肚子,憂愁痛楚在她眼裏明明暗暗終究平複了,“不生就不生了,你們也看到了,陸先生不允許我有孩子。再懷上,也逃脫不了被墮胎的命運,徒增罪孽。”
“砰——”
突然病房的大門被踹開來,陸離站在門口,臉色堪比鍋黑。
“給她開出院證明,要死要活,她自己有分寸!”
他這莫名的怒意莫香不知道怎麼來的,或許是站在門口聽到了剛剛她說的那些話。
主治醫生一張出院證明,她順理成章的走出醫院。
一輛馬薩拉蒂停在院外,司機已拉開了車門。
這車,送她來這地獄又要接她重返人間?似乎還能看到那一天,車後座發生的一幕。
她不悅的擰著眉,轉身走開,身後司機喊了幾聲無果,她就這麼一個人漫步在街頭。
空濛細雨中,她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又像無處安頓的亡魂,任雨水洗禮,全身冰冷。
腹中疼痛還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孩子沒了,她的寶寶,就這麼離開了自己……
陸家的司機在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莫香沒有逃,而是回了陸家。
眼見這場景,陸離猜出了十之八九,冷峻的麵容慍色深深,“莫香,不識好歹?”
莫香不曾看他一眼,猶如落湯雞從他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瞬間,陸離突然睜大了眼。
他,居然被莫香無視了?!
“站住!”火氣迸發,他厲喝著,轉過身盯著她背影,然而,她並沒有因為他的命令而停下腳步。
此時,他眼裏快噴出火來,“不聽話的東西要你也沒用!滾廚房去,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傭人!看你就惡心!”
走到樓梯的莫香緩緩滯步,背對著他,聲音是輕柔無力的,“正好,我也看你惡心。”
當一個人無所畏懼,死神也就再無威懾力。
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失去,自然,也就不怕得罪陸離。
當她調轉步子去廚房,陸離握緊的拳狠狠砸在了門框,仿佛有什麼在失去,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抓不篆…
***
“晚飯做好,這些碗也全洗了,地毯上的菜葉子也要及時清理。”
傭人的話一句句在耳邊絮絮叨叨,莫香隻顧著手裏要做的事。
到廚房的第一天,傭人從最初的赧顏以對,變成了萬惡的地主,開始莫香隻負責洗菜,到現在幾乎所有的工作都壓到她的肩上。
她被陸離嫌棄,家裏人都知道,以前顧著她是陸太太的名號,還不敢造次。陸離當她是傭人,他們自然不客氣。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好欺負。不管是誰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打碎了盤子劃破了手,收拾幹淨擦了血跡,當沒事人一樣。
宛如提線木偶,這根線提在傭人手裏。
忙忙碌碌間,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剛做了人流手術。站在灶台前,臉頰已是燒了紅雲。
看著看著,鍋裏蓽撥作響的菜似乎模糊不清。
她揉了揉眼,麻木的感官並沒有不同,卻在頃刻間,視線黑暗倒在了地上。
一陣刺骨的冰涼,她醒過來,虛弱的睜開眼,陸離筆挺的站在她麵前。眼神裏的厭惡和往常沒什麼兩樣,“裝可憐?莫香,你還是沒長進,你以為我會疼惜你?嗬——你就是死了,那也是你自掘墳墓!”
莫香吃力的撐坐起來,心如一片死灰,再也燃不起半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