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看到在人行道另一端的人時,他覺得什麼都值了。
隻見葉寧一手抱著孩子,腳步是行李箱,她伸著手,像是在打車。
車流很急,人來人往,顧亭笙就這樣看著葉寧,明明隻有一個人行道的距離,可是他卻覺得他們隔得那麼的遙遠,仿佛下一秒,葉寧就要徹徹底底的離開他了。
葉寧也看到了他,臉色唰的白了下去,她焦急的揮著車,終於,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麵前。
她連忙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動作那麼急,像是恨不得永遠的逃離顧亭笙。
不,不要走……
“葉寧!”
顧亭笙幾乎是哀嚎出聲,也不顧紅綠燈,他直接衝了出去。
越來越近——
葉寧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師傅,快開車!”
“小姑娘,等一下啊,綠燈啊!”
三、二——
車開了!
葉寧看著漸漸消失在後麵的顧亭笙,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
尖叫聲和刹車聲劃破天際。
葉寧保證,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可是卻漫長的跟一個世紀一樣。
她連忙解開安全帶,幾乎是踉蹌的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紅色。
整個街道因為車禍,被迫堵車,許多人圍成一個圈,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居然沒有一個人叫救護車。
葉寧淒厲出聲:“顧亭笙!”
“顧亭笙,你怎麼樣?”葉寧慌亂的扶起他:“你是不是傻啊,都紅燈了你還瞎跑什麼啊!”
葉寧從未覺得那麼的絕望,她雙手顫抖得可怕:“你快起來,我扶你去醫院,快起來啊。”
“我去叫救護車,你等著!”
說著她就想起身去拿出手機打電話,然而顧亭笙卻是死死的拽住了她的手腕,他明明已經傷得這麼嚴重了,可是力氣卻大得驚人:“不要走……我不許你走……”
他好像沒了意識,無論葉寧說什麼都不管用,葉寧隻好求著周圍的好心人打電話。
而顧亭笙卻是不停地從懷裏掏著什麼,可是弄了好半天都沒有掏出來,他像是很委屈,還癟了癟嘴。
他是那樣高傲的顧亭笙啊,什麼時候露出過這種表情。眼睛酸澀得緊,葉寧連忙幫著他拿東西。
掏出來的卻是個盒子。
謝瑞麟logo……
葉寧簡直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
這是當初她們結婚去看婚戒的時候,她非常喜歡的一款,她興致勃勃的跟顧亭笙說她喜歡這個,然而顧亭笙卻麵無表情的看她一眼,選了另外一個。
是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戒指。
一出去,顧亭笙就將鑽戒盒扔在了她的腳下,他語氣冷得駭人:“葉寧,你就隻適合這個,不屬於你的東西,別再癡心妄想。”
他越這麼說,她就越想要,被她強行買來後,顧亭笙除了結婚當天戴過,就扔進了垃圾桶,她撿了起來,一放就放了好幾年,直到她離開的時候才將鑽戒放在了顧家。
喉嚨裏湧上一股澀意,葉寧緩緩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枚很耀眼的排戒。
很亮,亮到都有些刺目,眼淚終於決堤,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滾燙得像是要將她灼燒成灰燼。
“別哭……你別哭……”顧亭笙一說話就帶出了血:“我保證,以後都不讓你哭了,那麼你能不能……能不能……”
越說他的聲音就越急促,最後幾乎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吐出幾個音節:“不要離開我,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好不好……”
葉寧早已泣不成聲:“顧亭笙,你別說了,你給我好好活著,我答應你,隻要你沒事,我就原諒你,你不能食言,你……”
話音戛然而止,懷中的人一顫,雙手無力的垂下,眼眸也徹底的闔上了。
“顧亭笙!”
歇斯底裏,淒厲的哀嚎聲混合著警車傳遍了整個街道。
——
三年後。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漏洞傾灑下來,隻見一個女人坐在搖椅上閑適的喝著茶,她半撐著頭眉眼間滿是笑意,無名指上謝瑞麟瑞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隻見不遠處一個男人和一個三歲多的奶娃娃在踢皮球,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笑聲一陣連著一陣。
奶娃娃回過頭咯咯笑出聲:“麻麻,你快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否則粑粑又要欺負我了!”
葉寧將茶杯放下,眉眼彎彎:“好。”
陽光正好,葉寧緩緩走過去,男人注視著她,像是在注視什麼珍寶,漆黑幽深的眸子裏是滿滿的柔情。
葉寧輕輕笑開:“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