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河擺著餐具裝糊塗,顧從燃腳下一趔趄,他立馬破了功反應迅速地扔下碗筷扶住對方:“我扶你。”
白天還讓對方在電話裏訓斥了一頓,這會兒自己的手臂就被許沉河摟得死緊,顧從燃像浮在夢裏一般,所有觸碰都變得很不真實。怕習慣了這種感覺就害怕失去,顧從燃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問:“你不會突然鬆手吧?”
“我鬆手了你能自己走嗎?”許沉河鬆開點力道。
顧從燃厚臉皮地把胳膊塞回去:“不能。”
到馬桶前許沉河說什麼也不肯進行下一步了:“你自己脫吧,我在外麵等你。”
“我彎不了腰。”顧從燃勾了褲腰往下扯扯,“你閉著眼幫幫我。”
雙方都熟悉彼此的身子,但這種尷尬關係的情況下許沉河騰不出空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他睜著眼坦然自若地將顧從燃的外褲連同褲頭扒下一截,抓了顧從燃的手到那上麵放著:“自己來。”
憋一下午,豈是幾秒鍾就能搞定的事,顧從燃怕背過身的許沉河覺著難為情,於是隨口挑起了個話題:“下午那事影響不小吧,那個人你之前見過嗎?”
水聲稀裏嘩啦,許沉河走到盥洗台前抬起水龍頭用最大的流水聲覆蓋:“沒見過,退圈後我沒遇到過這樣極端的私生飯,所以前麵一係列古怪的事情我都沒往這層麵想。”把雙手放在水流下搓洗,擠上玫瑰香的洗手液,揉開泡沫,許沉河克製著不往鏡子上瞄,“但嚴格來說他不是我的私生飯,他喜歡的是謝渺,可能是擁有過同樣的遭遇,或是出於對謝渺這種弱者的極度占有吧。”
“他的行為已經構成故意殺人罪了。”顧從燃說。
“現在他被拘留在局裏,等判處結果下來估計得蹲個幾年。”許沉河衝幹淨泡沫,“今天得感謝伯母陪我去做筆錄,我沒應付過這種局麵,就怕著急忙慌說錯了話。”
他省去衛芳苓動用關係幫顧從燃開脫罪責的事,衛芳苓說那事過了便過了,誰都別再提起,兒子從小到大就犯這次渾,她也算是幫這大兒子給擦回屁股了。
身後沒聲兒,許沉河關上水龍頭,正想問問顧從燃放完水沒,剛抬眼,就見鏡子裏顧從燃的胸膛貼上了他的後背。
顧從燃比許沉河高半頭,垂下頭時嘴剛好能碰到許沉河的耳朵。他張開兩臂若有似無地圈著許沉河,重新開了水龍頭澆著雙手:“我很高興。”
許沉河被擠得快沒位置站了,偏開頭躲顧從燃灑在他耳尖的吻:“被砍了還瞎高興,十四針縫得不夠多?”
“嘴那麼欠,跟唐隨學的?”顧從燃的親密舉止見好就收,拉開和許沉河之間的距離扯了幹毛巾擦手,“我高興是因為,我終於有機會保護你一次,前麵一直在錯過,我很不甘心。”
許沉河仍是做不到一下子把兩人定位到感情中去,他埋頭劃拉掌心的水痕,說:“去吃飯吧,菜要放涼了。”
察覺到許沉河在回避,顧從燃沒再多話,回床上捏著勺子舀湯喝,邊抬著眼皮看許沉河在不大的單間裏走來走去地擺置生活用品。
相同的場景很難讓顧從燃不想起上一次他手傷痊愈後許沉河立馬撇清兩人的關係,所謂“欠和還”是顧從燃最擔心從許沉河嘴裏蹦出來的話題,他很怕半個月後要經曆許沉河的再度遠離。
他寧願許沉河一輩子都欠著他,即使後麵還是不得不分開,他也想讓許沉河記著,他身上有道傷疤是為他而留。
“想要什麼?”許沉河放好洗漱用具從洗手間出來,望向視線從沒移開過他身上的顧從燃。
顧從燃放下勺子:“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兒?”
“哦,”許沉河掏出兜裏的手機還過去,“我剛給你充滿電了,挺……多人找的。”
平常沒事兒時手機上就占據一堆消息,顧從燃嫌麻煩沒分工作號和私人號,今天出那麼大事肯定大把人排著隊問候。他早料到有這結果,解鎖屏幕時一瞬間的卡頓也不覺出奇:“我問問我媽什麼時候回來。”
“今晚我陪床。”許沉河按住他的手,“伯母說明天再過來探望。”
“那我喊周特助過來幫忙,”顧從燃換另一個手翻通訊錄,“天天麻煩你也不是辦法。”
“你什麼意思啊?”許沉河撲在床前把顧從燃另一隻手也按住了,“有這麼個大活人擱你麵前使喚你不願意,非要喊人家周特助飛來照顧你?他能幫你做飯嗎?能為你洗衣服嗎?能給你洗澡嗎?讓人工作助理給你做這些私事你害不害臊?”
鳥兒的翅膀撲棱個不停,顧從燃特想撫摸他,但兩手都被許沉河所控製,他隻能用眼神安撫他:“可你知不知道得到接近你的機會,最後又被你推開,是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