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院。”
“離學校不遠，上學挺方便的。父母是做什麼工作？”
“賣菜！”
王靜的話讓我心頭一顫。我想起我的小學時代。有一天我在教室和同學打架，我的頭被打破，血直流。班主任把我叫出去，惡狠狠地問：“你父母是幹啥的！”我說：“賣菜的。”班主任說：“活該你頭被打爛。”
我沉默了很久，對王靜說：“我父母也是賣菜的，我一直為他們感到驕傲。”
王靜抬起頭，眼睛中閃現出一絲光彩，“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父母。可是我太笨了，不管怎麼努力，學習還是很差。我爸說要是我成績一直這麼差，就讓我不要念書，回去和他一起賣菜。”
“你不笨，你隻是沒有足夠的信心。這樣吧，以後學習上有什麼問題就來問題。除了英語，其餘學科都可以問。”
王靜臉上露出了難以覺察到的笑容，她低聲說：“謝謝老師!”
王靜走後不久，林曉曉來到我房間。很明顯，她是刻意裝扮過，畫著淡妝，穿著淺綠色連衣裙。淺綠色很襯她的膚色，連衣裙也很合身，讓她看起來沒那麼胖。
“裙子很漂亮。”我一邊切菜一邊說。
“隻是裙子漂亮嗎？”
“人更漂亮。”
林曉曉的臉蛋微微泛紅，笑著說：“謝謝，那你願不願和穿著漂亮裙子的漂亮女孩兒一起吃飯呢”
我放下菜刀，轉過頭看著林曉曉，沒有找到拒絕她的理由。我點點頭說：“有人請客，我自然樂於奉陪。”
我和林曉曉的關係最近是學校各界議論的焦點，有人說是林曉曉主動追我，也有人說是我看上林曉曉家裏的勢力。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林曉曉和張珊交換房間，住到我隔壁。從一定意義上平息了爭議。
我和林曉曉像情侶一樣並排走在校園裏，這還是頭一回。從此，我在大家的眼裏就是林曉曉的人了。
走到校門口，我們遇見了張珊。張珊見到我們主動走了過來打招呼。“曉曉打扮得這麼漂亮，是在約會吧！”
林曉曉說：“我和曉峰出去吃飯。”
張珊似有意似無意掃了我一眼說：“你們倆進展挺快的，這就出去共度良宵了。”
我本想說話，林曉曉搶著開口：“這還得多謝姍姍。”
張珊說：“不就換個房間麼，謝什麼！再說了，我本來就不想住那裏。”
張珊的話讓我胸口一陣發悶。這麼說，張珊是不願意和我做鄰居，才和林曉曉換房間的。
回想起剛開學那會兒，我天天盼著張珊回到房間。她偶爾回來一次，我總是找各種理由去和她說話。當時我也沒有看出她有多討厭我。有幾次我們還聊得挺開心，她用很曖昧的眼神看著我，看得心裏直癢癢。我一直認為張珊就算不會愛上我，也不至於討厭我。現在看來，張珊是討厭我的。
這一刻，作為一個男人，我的信心徹底被擊潰。
張珊和林曉曉揮手道別，她並沒有和我道別。至始至終，她都當我不存在。
林曉曉在濱河大廈樓頂旋轉餐廳定了位子。這裏是全縣最高檔的餐廳，坐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縣城。
走進富麗堂皇的餐廳，我有點兒局促。我覺得我和這個處處顯露著富貴的地方格格不入。林曉曉在這裏應付自如，看得出她對這裏很熟悉。我和林曉曉在一個視野絕佳的位置坐了下來。林曉曉要我點菜，我說女生優先。林曉曉很嫻熟地翻著裝幀精美的菜單。我轉過頭看著窗外。
這頓飯吃了很久，我吃的並不多，喝了一點兒葡萄酒。我說了很多話，我的大學，我的初戀，我的家庭。林曉曉安靜地聽著，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