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卿低頭看著於喬的眼睛:“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是,你身邊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於喬心頭一緊:“你想要幹什麼?”
憤怒使她再次朝方長卿逼近了一步:“你囚禁了月生,卻對外慌稱月生墜崖,生死未知,使得謹言不顧生命危險,去懸崖底下尋找月生的下落。而如今,你還要為了那個女人,狠心鏟除我身邊所有的人嗎?”
“你身邊的人能不能活著,全在你一念之間。”
方長卿垂著的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我本不欲對你動手,可你這次的欺騙,真的是夠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對付西嶽國,到底耗盡了多少精力?可是,卻被你蒙在了鼓裏這怎麼久,甚至輕而易舉放棄了我所有的安排,送你回大魏,沒想到,這件事情自始至終就一場騙局……”
“可你之前明明說過,從未曾貪戀過大魏的皇位!如今,你計劃周詳這麼多,是要反悔了嗎?”
“是又如何?”
方長卿眼神裏明滅交錯,讓人辨不清真假:“西嶽欲對我大魏發兵,我大魏豈能無動於衷?我身為大魏的王爺,當然要為大魏子民著想。如今,大魏朝廷內憂外患,我一心想要守護自己的家園,何錯之有?”
“可是於黎已經答應了我,近二十年內,不會再對大魏發兵。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給百姓們二十年的平安穩定,非要在此時發兵,弄得各國戰亂不休,民不聊生才甘心嗎?”
前世的記憶裏,她看遍了戰爭所帶來的凶殘和混亂,硝煙漫天,荒蕪生機,沒想到,意外重生來到了這個世界,竟然還要再經曆一次這樣的殘虐。
“於黎答應了你的要求?”
方長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眼神裏滿是嘲諷:“你無權無勢,甚至在她眼裏,弄死你比弄死一會螞蟻還要簡單,他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更何況,他身為一國之君,就算私底下真的答應了你什麼,想要反水,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他那種卑劣之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他再怎麼卑劣,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氣衝衝的說完,於喬用力推開方長卿:“你是大魏的王爺,不管做什麼,我都攔不住。不過,我勸你別動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沒想到方長卿這麼輕易的就會被她推開,用力過猛,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往前倒去。
於喬發出一聲驚呼,方長卿下意識就要去扶,即將碰到她衣袖的瞬間,迅速收回了手,不著痕跡的往前移了一下,用身子擋住了她的趨勢。
於喬撞在方長卿堅硬的肌肉上,臉上一陣尷尬,扶著桌椅站起身子,踉踉蹌蹌朝外麵走去。
暗影一晃,方長卿就麵無表情的攔在她麵前:“幹什麼去?”
“用不著你管!”
於喬繞開他離開。
卻被方長卿一下子抓住了手腕:“你想要孤身一人去懸崖下找謹言?”
心事被他猜中,於喬臉上的從容平靜再也繃不住了。
用力甩開他的拉扯,憤怒的盯著方長卿的眼睛:“是又如何!我做不到你那般鐵石心腸,眼睜睜的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去懸崖底下送死而無動於衷。謹言你不救,那就由我來救!”
方長卿反而將她握得更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想救她!這是對你的懲罰。”
“暗一!從今以後盯緊夫人,不允許她邁出這個房間一步,否則,就讓暗二提著你的頭來見我!”
“是!”
把於喬往床上一丟,方長卿轉身離開。
於喬剛服下解藥,力氣還沒有恢複完全,整個人連同著她強忍著的淚水,被狠狠的拋在了床榻之上。
淚水無聲無息的沿著臉頰沒入被褥。
終究是她太蠢,還是太相信與她朝夕相處的男人了?
就連他夥同孫婧雪一起給自己做戲都沒有察覺。
虧她以前還以為,不管發生什麼,這個男人永遠都會站在自己的身後,為她遮擋所有的風雨。
現如今,所有的風雨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麵對刺客時,即便疼痛鑽心,她也從來沒有膽怯過、猥瑣過,即便是被於黎重重包圍在西嶽的後宮之中,她也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於喬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姿勢躺在床上想了好久,直到房間門被打開,一個完全陌生的小丫鬟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滾出去!”
丫鬟腳步先是一頓,像是接收到了什麼人的目光一樣,無畏無懼的繼續把飯菜往桌子上擺。
於喬忍不住往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