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看出什麼了?”
被她這麼一問,溫月樓又盯著肝髒看了一會兒。
以他現在的水平,並發現不了其他的症狀,不過,他剛才解剖的時候,明顯的看到屍體肚子上肝髒對應的部位微微發黑,想了想,對著於喬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死者有外傷,對應的正是肝髒部位,想必生前遭受過重擊,隻是現在無法判斷死亡原因是肝病還是這個外傷造成的。”
於喬有些哭笑不得,原本隻是想讓他再看看死者其他的內髒有沒有問題,沒想到,他竟是通過屍體身上的外傷來判斷死者的死因。
把自己當仵作了嗎?
“恩。”
於喬點點頭,示意他把肝髒放回到屍體體內。
他趁機又檢查了一下屍體內部的其他內髒,認真的表情裏透著諸多驚喜。
在這個時代,大家封建的骨子裏是不許允許屍體有任何殘缺或者不完整的存在,所以從來沒有人想過解剖屍體來仔細觀察內髒,從而判斷病症。
而如今於喬給他開辟了這樣的先河,溫月樓則顯得格外珍惜和興奮。
他觀察的認真仔細,於喬也不便打擾,就站在旁邊安靜的等著。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溫月樓終於直起了身子。
於喬遞過去一隻消過毒的帕子,他一邊擦拭手上粘膩的血液,一邊開口道:“這位患者不僅肝髒有問題,腎髒和其他內髒都有明顯的病症,以及未老先衰症狀,具體的情況,恐怕隻有問清楚患者的病狀,才能得出結果。不過現在,我們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於喬暗暗吃驚。
果然如他所說,他的醫術高的讓她竟然有些願意接受這個麻煩了。
原本隻是想通過讓他檢查屍體的肝髒,看他是否能夠看出來一些不同,但是沒想到,溫月樓看的這般仔細,尤其是對死者情況的分析,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沒錯,這未死者的病症很複雜,內髒幾乎全部衰竭,在醫學上來說是多係統器官功能衰竭,所以才會造成你現在看到的這些症狀。”
於喬說的這些專業性現代詞彙溫月樓雖然第一次聽,不過大致上能聽懂指的是什麼意思。
但他並不關心這些:“那我這算不算通過了你的考核,可以留在仁心國醫館了?”
“是的,你通過了我的考核。”
於喬看向溫月樓的眼神滿是疑惑:“不過,我有一點不是很理解。”
隻要能留下來,他就滿足了。
溫月樓緊繃的麵色輕鬆了不少:“夫人請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想了想,於喬開門見山道:“既然你是西嶽國的人,為何不留在西嶽國,卻偏偏來了我們大魏?”
按理說,他就算家裏被人滅了口,隻要憑借著這身精湛的醫術,留在西嶽國絕對能衣食無憂的安然一生。
可是他卻沒有,寧願不遠萬裏來到大魏,也不肯留在西嶽國,這倒是讓於喬有些不解。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溫月樓的麵色再次緊繃了一下。
盡管隻有短短的一瞬,但於喬還是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恨意。
“因為我跟西嶽國,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剛才葉歡說,他家裏的人犯了事,全部被殺了,隻剩下了溫月樓一個人。
難不成殺了他家人的,跟西嶽國有關係?
“不過,據我所知,西嶽國雖然國力物力都比不上我大魏,但是聽聞西嶽國皇上是個治世賢君,愛民如子,高才大德。你們家族世代從醫,按理來說,更應該被倚重才是,怎麼會……”
並且,從剛才的細節上來看,溫月樓頗懂學醫之道,對人體構造也如此清楚,可見其家族醫術在西嶽國肯定是數一數二的。
任何一個國家的皇上見到這樣的醫學人才,都會不遺餘力的保護起來,委以重任,但是為什麼他們家卻遭受了這樣的重創?
“治世賢君?愛民如子?”
每說一個詞,溫月樓的眼神裏就冷冽幾分,就連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讓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我竟是從不知道,他在你們大魏國眼裏,竟有這樣的好聲譽。”
“他”指的是西嶽國皇上。
這麼看來,於喬並沒有猜錯,殺死溫月樓全家的,不是別人,正是西嶽國的皇上。
看他的表情和語氣,並不像是在撒謊。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把他留下來?
他醫術精湛,一點就通,加以培訓,絕對可以代她坐鎮國醫館了。
隻是,他身上的謎團,讓於喬不得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