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Diary陸慕 自己的國度(1 / 3)

其實,17年來,我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國度裏,看書、聽歌、聯想、發呆,開心的笑,放聲的哭,快樂的奔跑,還有,透明的憂鬱……我一直說,我是透明的,不需要解釋,其實也無須再贅言什麼,可有時候,其實思維還是耐不住寂寞的,就像一株吸足了水的大榕樹,骨子深處已經可以聽得見汩汩的迸裂聲,生命的成長是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的。

我愛陽光,那種有點像棉絮在太陽底下暴曬的味道幾乎可以使我感到幸福得快要死掉,有時候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家門前的原木長凳靠椅上,假裝成熟的點上一枝煙,右手常常耷拉著拎著一罐可樂,然後就那樣憤世疾俗地從我那淩亂得可以的發梢中用目光盯著街上的每一個行人,仿佛他們每人都欠我一百快錢。17歲,一個似乎還不諳世事的年紀,一個相對還單純的少年時代。但是這隻是那些大人對我的看法。我覺得我並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個樣子,每天隻知道上課的高中生。我是個幽靈,一個誰也讀不懂的行屍走肉。

紫町街36號,我居住了17年的住所,父母離婚後唯一勉強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我被判給了父親,這個風liu依舊的男人如今事業有成,又有了自己的新家,和他生活,隻是名義上的。

媽媽去了加拿大,一個秋天落滿楓葉的國度,紅得讓人想到夏天傍晚的夕陽,眼裏溢滿殷紅的血。盛水的流年,被時間褶皺成了永恒,那些像花兒一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曾經溫暖的燈光,現在已經變得刺眼,家裏媽媽親手種的玉竹好象都開始掉葉子了,金魚缸裏的兩條小金魚,也都因為疏於打理,而變得無精打采。可是,一年以前,事情可不是這樣子的啊。我開始變得好痛苦好頹廢。

我叫陸慕,宇帆科技有限公司總裁陸岱銘的兒子。但縱有家財萬貫,我還是感覺不到什麼是幸福,那種使我眩暈的感覺一直沒有出現,我覺得幸福和錢一點關係都沒有,當然這可能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缺過錢花的緣故,所以,我的話不足為信。

我想去流浪,可我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去。我想找個人傾訴,可我卻不知道該找誰,這個世界上,已經越來越少的人願意聽我們說話了,沒有聽眾,我就說給自己聽。

我覺得生活該改變點什麼了。

我可以記住憂傷的回憶,但我必須快樂地活著,畢竟生活還得繼續,我無比堅信,風雪再寒冷,冬季再漫長,都無法阻止溫暖的回歸。

其實想想生活還是挺美好的。我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用心營造自己的幸福。

——亞當的抉擇

我叫陸慕,哈哈,陸慕就是我啦,廢話。我的成分:55%的帥,44%的酷,還有1%的微量害羞......額……這當然有那麼一點點自我標榜的意思,不過也不完全是這樣啊,學校裏還是有好多女孩子喜歡我滴。汗死,在這裏跟大家說這個,真的是太不要臉了啊!啊嗬。

蘇蕭是我從小一起玩大的哥們,也是生活、學校裏的死黨。跟我同歲。我覺得他是我上一輩子的好兄弟,所以今世還是可以在一起。他是我們學校公認的才子,學習好,而且彈得一手好鋼琴,課餘愛好廣泛,素描也畫得不錯,上次去市裏參加比賽得了一等獎,學校裏給他舉行了隆重的表彰大會,那天他是我們學校裏的明星,這次得獎幾乎使他成了我們學校全體女生的偶像,雖然他自己說這沒有什麼,得獎的事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次表彰大會使他認識了後來的女友,他的初戀林墨。林墨是我們學校裏的校花,這可不是吹的,追她的男生一大摞,可她就是對蘇蕭感興趣,佳人配才子,大家都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逐漸地,林墨和我也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她是個很開朗很外向的家夥,剛跟你混個七分熟就可以和你稱兄道弟的主,而且對待朋友絕對是沒話說,有什麼事情找她幫忙準成。她在外麵有一幫魚龍混雜的朋友和哥們,基本上哪條道上的都有,她是經常跟他們喝酒打牌K歌跳舞,在外頭人緣不錯,混得還挺好,可在老師同學的眼裏林默可不是個容易交往的人,蘇蕭起先不喜歡這類女孩子,他說他喜歡的女孩子不是這個樣子,每天不知道好好學習,隻知道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麵廝混。可能是因為第一印象不佳,蘇蕭對她沒有一點感覺,即使交往到後來,在我的支持和慫恿下,他逐漸發現了林墨的好,也沒有跟她好上,蘇蕭說林墨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愛情,不是遊戲,愛一個人要忠於自己的內心,否則到最後,犧牲的不僅僅是愛情,愛到最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我聽了感覺很奇怪,就問他這麼有哲理的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從書上看來的,蘇蕭說是一本小說上的男主人公說的,在沒有發現自己對她產生愛意之前千萬不要勉強,所以現在跟林墨還是做好朋友比較好。但是林墨常常厚臉皮說她是夏娃,蘇蕭就是亞當,亞當選擇夏娃,完全是曆史和命運的安排。初中畢業後由於林墨學習基礎不是很好,盡管在蘇蕭的細心輔導下有了很大的進步,可最後的中考成績離北中的分數線還差一大截,隻好上了鄰市的一所中學。

秦楓喜歡林墨,他說他喜歡林墨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們從初中就認識,那時他每天早上騎著自行車到她樓下等,林墨也每天早上像隻快樂的小鹿跳上秦楓的自行車後坐,這對快樂的少男少女那時候就是校園裏的一道靚麗風景,每天,他們放學後一起回家,秦楓都會雷打不動地把林墨送回家,在旁人看來十足的一對少年情侶。但是我知道,她隻把秦楓當作哥哥,而蘇蕭才是她的最愛。中考秦楓落榜,去了我們本市的一所就業率還算高的技校,學裝潢設計,他倆之間的曖mei到此告一段落。

北岩是一個隻有5萬常住人口的小城,這是個古老得連時間都開始凝固的城,但這個城市從來不曾衰老。這裏山清水秀,基礎設施良好,麻雀雖小,可五髒具全,大城市裏麵有的東西這裏也全部都有,而且這裏還擁有大城市所沒有的秀美山河和具有北歐情調的風土人情。這是個美得能在瞬間產生愛情的地方。北岩,沒有冬天的城市。這裏四季開滿大朵大朵的波斯菊和三葉堇,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從花叢穿過,身上沾滿粉紅色和黃白色的花瓣。我和蘇蕭小時候經常領著一幫小破孩去山上玩耍,大家一起排好隊從山坡上滾下來,一會兒就能弄出一條道來,山坡上的草地上住滿了蛐蛐和螞蚱,每次大家都能捉一大瓶蛐蛐帶回家去,在周一的早讀課上叫賣,大的,強壯好鬥的蛐蛐能賣到3毛錢一隻,稍微遜一點的也能夠賣個一兩毛。在鬥蛐蛐風興盛的那一段時間裏,大家天天放學後都往山上跑,那段時間著實讓我們當了幾天大款,生意好的時候每天都有兩三塊錢進帳,大家就把錢湊起來一起去路邊的小攤買炸豆腐和羊肉串吃,有錢心情好的時候大家也一起去吃唰羊肉。有一回在去捉蛐蛐的路上蘇蕭撿了100塊錢,讓大家著實美了一個星期,四五個人那段時間都沒有在學校裏吃飯,由蘇蕭請客在學校外麵飯館裏瀟灑了一個星期。可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學校以捉蛐蛐破壞生態平衡為由全麵禁止大家玩蛐蛐,銷路一下子被切斷,我們這些供應商們一下字斷絕了財源,做大款的日子也到此終結。以後逐漸長大,大家也不會經常上山了,大家似乎發現了更好的去處,那時侯流行街霸拳王之類的遊戲,手頭稍微有點錢的就去城西的遊戲室去玩,一個銅板玩一局。然後第二天在早讀課上大家圍坐一圈借著相互背書的名義一起討論遊戲經驗,和按哪些組合鍵能發出絕招製敵人於死地。那些手頭實在沒錢的主兒就回家軟磨硬泡以促進學習的名義叫父母買學習機,那時候小霸王學習機比較流行,父母也搞不懂那鍵盤似的玩意有什麼用,被孩子忽悠說能強有力地促進學習,而且那時候廣告也確實這麼說,腦袋一暈,就給買了。所以後來的那段時間大家一放學就涇渭分明地分成幾股各往不同的方向跑,有錢的就去城西遊戲室,家裏買了學習機的就呼朋引伴一起去家裏打遊戲,那時候特別流行魂鬥羅,哥倆幾個輪流上陣,誰輸了誰下,輪到一個比較能打的,大家都憤憤不平地盯著他看,然後時不時地咽幾下口水。輸得最多的那個,第二天就得請大家喝路邊賣的酸梅湯,兩毛錢一碗的那種。大家在打遊戲中逐漸結下了深厚的戰鬥情誼,蘇蕭、夏宇、杜櫻婕都成了我日後最最要好的哥們,大家彼此關係都非常要好,好得恨不得大家同穿一條褲子。我們仨都沒有因為阿捷是女孩子而冷落了她,她自己經常不知廉恥地說她是一朵世界上最Beauty和最最Lovely以及最最最Lucky的花,因為她身邊有三片世界上最最最最酷的帥哥綠葉陪著她。我們仨都被她的話逗得齜牙咧嘴地笑。大家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得相互看著彼此,然後一起笑得沒心沒肺,然後突然一起安靜下來,接著開始笑得肚子抽筋,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