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隻是一點點,她仍舊覺得胸口憋悶,心髒仿佛擰在一起般,讓人難受。
那種捂胸口的動作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特殊的習慣,隻在看到赤水戰神時才會表露出來。
“你不舒服嗎?”鬼權關心地問,看著那張與承淺完全不同的臉。她不比上一世的承淺漂亮,也沒有她嬌貴,前一世的承淺站在人群之中就有那種很吸引人眼球的能力,而她不同,她幾乎是放在人群中便可以不易被發現的女子,連頭發也梳理的很板正,穿著中規中矩的衣服,水藍色為基調,鑲以白邊雲紋的道袍,與步秋塵的顏色樣式差不多。
第一次他們見麵時,她就會露出那種有些驚訝的表情,隨之而來的就是捂著胸口的動作,然後快速地逃走。
鬼權知道,步秋塵一定是用了什麼咒術讓她忘記了第八世。
然而他帶給她的傷害確實無法磨滅的。
她有些艱難地搖頭,視線又放回到赤水戰神那張略有關心的麵容上。奇怪,一個司戰的赤水戰神竟然會露出這種表情,甚至與步秋塵教導自己時所流露出的那種和藹有些像,可他的表情卻十分別扭,明明是長冰塊臉,非要露出點溫柔來,豈不是十分別扭麼?
承淺腹誹著,胸口的痛竟然緩解了不少。
“沒什麼,就是有些心絞痛罷了,舊疾。”她隨便找了個借口,總不能說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心痛吧?其實承淺也奇怪,這不可能是心絞痛,一定是有著什麼原因,不然怎麼可能一見他就痛?見瀟瀟怎麼就不痛呢?
她不傻,這點還分的清楚。
鬼權仿佛是長舒了口氣,緩緩說道:“手裏拿得什麼書?”
承淺把書拿到麵前,看了眼。“《乾坤百寶袋》”。
“怎麼不在書房看書,走到這裏來了?”
“總在房間裏坐著也不好,隨便轉轉。”
“書裏有不懂的嗎?我可以教你。”鬼權找機會與她多接觸。
可她卻禮貌性地搖了搖頭,很不委婉地拒絕了。“不用了,我可以問師傅,不麻煩赤水戰神了。”說罷,她回頭看了眼。“實在抱歉了,赤水戰神,我這還有點事,得回去一趟。”
她的表情不容拒絕,仿佛恨不得馬上飛回去一般,與上次一樣,是逃脫。
可他不知,承淺那還有個瀟瀟等著她喂飯,隻以為她討厭自己。既然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他也不便挽留。“如此的話,就不打擾你了,如果你師傅沒時間的話,可以來問我,我就住在後山。”
承淺下意識地往樹林深處看了一眼,真沒想到,這樣僻靜的地方住著這樣一個麵容冰冷的人。可礙於禮貌,她還是點了點頭,簡單地說了句告辭後就轉身離開了。
鬼權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地想起了上一世的承淺,以及她滾滾恨意的眸子。
早在萬年之前,他們的那一段姻緣,當時她還是中皇上仙,是步秋塵與中皇上神坐下的首座弟子。
如果回到萬年前,他是否可以仔細地去聽聽她的心聲,否則也不會一味地聽了赤水女神的話,而害的她如此。
她做了他的踏腳石,而她卻仍舊執行著上天對她的懲罰,天意難違,鬼權以為自己可以幫她逃過一劫,誰知卻讓她步入一個更難渡過的天劫。
她那種倔強的脾氣,執意逆天而行,可終究是逃不開天劫。
天道輪回,循環往之。他們在茫茫六界中不過是滄海一粟,逃不開曆劫,更逃不過所謂的情劫。
身心俱焚的情況下飛升成赤水戰神又如何,他寧願沒有那一段插曲,沒有前塵過往,隻過的平平淡淡。
她已經消失視線之中了,從扭過頭後就沒有回過一次頭,如同沒有一點留戀。
旁人抗的也許是傷身的天雷,可他們承受的卻是焚心的情劫。
焚心劫,燃盡一生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