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秋塵離開時,承淺還熟睡著,他不得不走了,因為還有一些事等著他去做。
走進平時打坐的房間,步秋塵從一櫃子裏拿出了那個精致的盒子,盒子裏正是夢貘族太子的毛發。
步秋塵打坐,將毛發捏出一綹放在掌心輕輕揉搓,口中念咒。
從手心漸漸地發出水藍色色的光芒,伴隨著光芒的暴漲,步秋塵的周身都被光芒照的刺眼,細密的汗珠出現在他的額頭上。
天上人間,他努力地尋找著他的氣息。
然而卻在忽然之間,他停了下來。
合十的掌心已經沒有那一綹毛發,而是一些細密的灰塵。步秋塵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微微發怔地看著一處,喃喃道:“怎麼可能?”
步秋塵迷惘了,那種氣息竟然被他找到了,而且就在很近之處,就在水神殿範圍之內。水神殿這麼大的地方裏隻住著兩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承淺。
以搜尋術搜出的這個結果實在是讓步秋塵驚訝,夢貘太子的氣息在承淺身上,莫非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聯係不成?
他仔細地想了想承淺見過的人,以及與她有很深接觸的人,無非是那幾個乞丐罷了,況且時間上都對不上,他們怎麼可能是流落人間的夢貘族太子呢?
想到這裏,步秋塵的身影僵了一下,該不會是...不會是琢玉吧?
承淺是傷過琢玉,他的血液也沾染到承淺身上過,而自己也沾過琢玉的血,如果真的琢玉的話,那他為何沒察覺到?如果真的是琢玉的話,他的身體上也應該有毛發上一樣的氣息。
想到這裏,步秋塵忙又拿了一點毛發過來,以剛才這個的方法放在掌心搜索,搜尋術這種咒術,查找越遠的地方越浪費時間,查詢自己身邊則很快,所以這次,他很快地就睜開了眼,因為他在自己身上也搜尋到了與毛發相同的氣息。
想法一旦被證實,步秋塵驚訝的不行。
他的驚訝來自於兩方麵,第一是沒想到那個琢玉竟然是太子,他又不由地懊惱自己為何不問問夢貘族太子名字,如果知道夢貘族太子名叫琢玉,那他不是更早就找到他的氣息了嗎?
第二個驚訝來自於琢玉身上的妖魔之術,沒想到暗影的妖術竟然可以完全掩蓋琢玉的氣息,連他都察覺不出來。
聽這簡單,然而這卻是件很可怕的事,因為妖魔兩界不斷地再壯大,第八次仙魔大戰遲早會到來。
肖唯的恨,曲音的怨,暗影的報複組合成一個強大的網,幾乎壟斷了步秋塵的呼吸,壓得他呼不出氣來。
他記得一千年前與暗影動手時還沒覺得他多強大,那時他有很大一部分是求助於曲音,沒有曲音的幫忙,暗影未必能拖步秋塵這麼久,然而現在已經到了與他旗鼓相當的地步了,步秋塵不禁為未來所著想。
不遠的明天,仙魔大戰一旦觸發的話,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氣息出現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過後,門外清冷的聲音傳入步秋塵耳中。
“秋塵在打坐麼?”清冷的聲音同時也代表著聲音主人的性情冷暖,門外之人確實是個清冷到極致之人,以至於清冷到臉上沒有了一個人應有的表情,他比以前更冷了,那是鬼權。
“鬼權麼?”步秋塵坐起身,把裝有毛發的錦盒關好,收了起來,親自去開了門。
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地上投影出鬼權挺拔的身影,然而那陰鬱的氣息卻始終停留在這裏,讓人覺得他實在不可讓人靠近。
鬼權的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一看便知他定是沒睡好。步秋塵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疑聲問道:“怎麼,又夢見了?”
他遲緩地點了點頭,隨後自己進來坐下,門就那麼開著,陽光灑進來,很舒適的感覺。“是,又夢到了。”
玄色的衣角整潔的不然纖塵,平整而光滑的布料很有垂墜感,將他的身姿拉長,伴隨著那種輕歎似的話語過後,鬼權靜默了許久都沒再說話。
額前的紅色長帛帶護額將他的臉顯得更加冷漠,鬼權現在真像一個鬼,真像。
步秋塵心中忐忑不安,心想水神殿裏還住著一個正主承淺,萬不要讓他們碰上才好。
那樣的小心思在步秋塵的心中生根發芽,於是他那種本性就又暴露了出來。“我這蒼梧山也讓你住了一千多年了,你什麼時候搬走?”
鬼權輕輕搖頭。“我隻是借你一個地方住著,既不吃你,又不花你一文錢,你若還不依,我就真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