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叔的背叛,承淺隻是知道,五年前劉叔挪用了很多承家的錢,幾乎將承家掏空,然而這個掏空計劃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完成的,必須要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從計劃到進行計劃,再到完成計劃,這期間少說也得經曆五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劉叔從承淺十二、三歲左右時,就開始計劃著背叛了,而且逐步實行了。
劉叔一直沒說將承家的錢挪到了哪裏,那些錢猶如石頭般,沉入大海,再也不見。這都是前塵往事了,現在的承淺,隻想看看劉叔,順便告訴他,不要再大吵大鬧。
“承震天什麼時候死?”
陰冷的聲音傳來,又是這句話,每次問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有憎恨的,有憤怒的,也有平靜的,這一次比較陰冷。
這一句問話也讓承淺辨別了劉和貴的位置,應該是在正前方。她仔細看去,黑暗之中有那麼一個輪廓,端端正正地坐著。
她將一旁的燈籠拿過來,借助燈籠的光亮往前走去。“我爹身體還行,要是死了,我第一個告訴你。”她仍舊是那麼回答著,萬年不變的問題,當然要萬年不變的回答。
“淺丫頭,你怎麼才來?”這聲音裏竟然藏著幾分哽咽。
承淺心頭一緊,腳步快了起來,隨著走進,承淺終於看清了老人的麵容。原本花白的頭發此時已經全白了,零零散散的,隻披散著,一張麵容如死灰般,看不出什麼血色,身上穿著最為簡單的短褐,手上的鐵鏈正反著森冷的光芒。
她站在這處不動,劉和貴閉著眼,隻是輕輕地道:“淺丫頭,你把燈籠拿開,我多年未見光亮,這燈籠的光,太刺眼。”
她連忙走回到門口,將燈籠放到一邊。“這樣可以嗎?”
“好了好了,這樣就行。”他的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滄桑感。
承淺苦澀地一笑,刑房四處隻鐵門下有一扇鐵窗,鐵條焊接,換空氣之用,所以劉和貴長期處在陰暗當中,這雙眼睛自然是見不得光亮的。她的目光落在油燈上,火苗豆大,這樣的光亮仿佛是這個世界裏唯一的光亮。
這樣的光亮還是半個多月前才有的,應該是肖唯一並吩咐送過來的。
“劉叔,這些日子我要外出辦事,你別在這裏鬧騰了好嗎?你這樣,我很為難。”她出聲勸告。
鬼權住在蜜桃園,前前後後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蜜桃園裏沒什麼禁足令,這園子也該被他逛遍了,所以說,他一定知道刑房的存在。她不在蜜桃園的這些日子,希望劉和貴不要亂鬧騰,以免鬼權來詢問她原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的好。
“淺丫頭,今天早晨來了個年輕人,名叫鬼權,你認得他嗎?”
“鬼權?你說鬼權來過?”她語氣有些著急,沒想到鬼權竟然到這裏來了?
劉和貴像是起了身,在昏暗的燈光下走動著,像是在踱步,慢條斯理,仍舊儒雅,隻是鐵鏈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傳來,讓人覺得恐怖。
聽到這種聲響,承淺不免地垂下眼睫,“劉叔,他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