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災的不僅是酥餅……雲澈的殺氣都被雲無心這冷不丁的一下噴沒了大半。
伸手拎了拎被噴出的酥餅所沾染的裙角,她有些慘兮兮的道:“對不起姝姀阿姨,浪費了你這麼好吃的點心……”
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美眸一亮:“蕊衣阿姨,可不可以帶我去換件外裳?聽父親說,十方滄瀾界有一種‘幻水瀾衣’,是滄瀾界無盡滄海的恩賜,我已經向往很久了。”
“欸?”都準備好被雲澈一掌拍死,也好讓蒼姝姀死心的蕊衣怔了一怔,不知該作何反應。
“蕊衣!還不快去帶公主殿下更衣!”蒼姝姀依然緊抓著雲澈的手腕,急急的命令道:“快去!”
“走啦!”雲無心已是抓起蕊衣的衣袖。
蕊衣幾乎是一步一愣的被雲無心半拖著走離,消失於雲澈的視線中。
雲澈的手掌依舊半懸空中,但並未出手。
蒼姝姀緊繃的心弦終於緩下,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雲澈的身前拜下:“謝帝上寬恕之恩,妾身以後一定嚴加管束……帝上若是不喜,妾身不會再讓她臨近帝上的視線。”
雲澈神情未動,而是緩緩說道:“當年,我初見你之時,正值我煞氣最重,名聲最惡之時,下至凡靈,上至神帝,包括你的兄長在內,都對我畏之入魂。”
“而那一天,你無論是見到我,還是我在為你療愈之時,我都幾乎感覺不到你的心中有絲毫的懼意。”
“包括後來我為你強行契合滄瀾神力,你全程承受巨大的痛苦,又能清晰感知到壽元的重損,卻依舊心如靜湖,毫無波瀾。”
他看著蒼姝姀的眼睛:“所以,直至昨日,我一直認為,你是個情感極度淡薄之人,淡薄到似乎所有的情感都已僵死在萬年的孤冷之中。”
蒼姝姀:“……”
“但剛才,我對你這個婢女展露殺氣時,我卻感覺到你強烈的惶恐、驚懼……”他目光下移:“你的心跳,現在還未緩下。”
顯然,他判斷錯了。
蒼姝姀抬眸:“帝上是因此,才一直冷落妾身的嗎?”
“……”雲澈未有回應。
蒼姝姀垂眸,輕輕說道:“寒苦萬年,一直是蕊衣陪伴在側。若無她,妾身不可能支撐到與帝上相遇。”
“她名為妾身婢女,實則,我們情係之深,猶勝親生姐妹,甚至非他人所能理解。”
“我大概能理解。”雲澈道:“看她那恨不能吞了我的樣子,可真是看不得你受半點委屈,哼!”
雲澈的話語讓蒼姝姀美眸微泛漣漪:“帝上是不怪罪她了,對嗎?”
“我堂堂神界大帝,還不至於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聲音一頓,雲澈冷然道:“我還不至於和一個老女人一般見識!”
蒼姝姀頓時莞爾:“此話,若是被帝後或沐妃聽去,怕是要讓帝上獨守帝榻數日了。”
蒼姝姀的笑顏極其柔美,帶著一種夕風流雲般的感染力。
在隨口說出那句完全未過腦子的話後,雲澈便後悔了……不止池嫵仸和沐玄音,眼前的蒼姝姀,也都被直接禍及。
那個該死的小……婢女!雖然她腦子有問題,但念及一心護主還算有那麼丁點感人,死罪是可免,但要是就這麼放過,我雲帝的帝威顏麵何在!
你等著哭吧!
“我的帝後帝妃,豈能和她一概而論。”雲澈說完,又淡淡道:“你……應該不會和她們說吧?”
蒼姝姀未點頭也未搖頭,溫軟的淺笑如一泓蘊著無盡唯美幻妙的幽泉,吸引著目光與心念的無聲沉浸——直至沉淪:“曆史之上,很多男人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便是相信女人會保守秘密。”
雲澈一時失笑。
他也在這時忽然發覺,麵對著蒼姝姀的眸光,傾聽著她的言語,竟是如此享受的一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