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王爺身子不適,劉嬤嬤還請帶司寢宮女回吧。”說話的是晉王府的掌事姑姑。
劉嬤嬤今晨已經在這裏候了一個多時辰,似乎早預料到會是這樣,所以她並沒有離開。
她語重心長地壓低聲道:“張姑姑,旁的皇子王爺,十三五歲就要經著這回事了,小王爺如今已滿十六,這都拖了幾年了,皇後娘娘惦記著這件事,這回是娘娘特意吩咐老奴來的。”
“奴婢替小王爺謝過皇後娘娘,不過張嬤嬤你有所不知,這回不同。”張姑姑笑了下,湊到劉嬤嬤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罷了又道:“我說與你,你也好回去跟皇後娘娘交差,不過此事嬤嬤切勿聲張,這司寢宮女,小王爺也就不需要了。”
“原是如此!那老奴就放心了。”
劉嬤嬤領過賞錢,引著司寢宮女離開了。
張姑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道這回選司寢宮女定然是下了功夫選的,竟是個如此膚白貌美的姑娘,她若能留在王府,假以時日抬個妾室也不成問題,所以那姑娘方才走的時候眼神都是不情願的。
不過張姑姑沒心思去想那麼多,因為眼下王府還有一件棘手的事要處理。
昨日晉王府設宴,請了許多賓客,誰知昨晚竟然有個丫鬟偷偷爬上了小王爺的床,王爺醉酒之下與她行了房事。
小王爺今日醒來後大怒,非要將那丫鬟杖斃,還是張姑姑勸住了,這會子送走劉嬤嬤,也不知那邊怎麼樣了。
她急匆匆往回趕,見著一個丫鬟忙拉住問道:“那個寧玉怎麼樣了呢?小王爺打發了嗎?”
“張姑姑,王爺下令杖責三十!您快去瞧瞧吧,”
張姑姑頓時頭昏眼花:“這個小祖宗喲,三十杖下去,那丫頭怕是半條命都沒了。”
小王爺簡直愈發沒輕沒重,她不敢耽擱,隻希望那丫頭命硬,若是就這麼死了,被皇後娘娘知道又是一件麻煩事。
小王爺趙弘元是晉王獨子,但晉王和王妃去世得早,趙弘元自小便被養在宮中,與皇子待遇一般,深受聖上和皇後的寵愛,可不知怎地,趙弘元長大後性格乖張,日漸與聖上皇後疏遠。
如今趙弘元十六,皇後一直想給他定親,但每到司寢宮女這一關就會遭到趙弘元拒絕,這回趁著昨日寧玉的事,張姑姑剛巧找個由頭給皇後交差,她萬不能讓這個丫頭出事。
張姑姑心中掂量好,人已經趕到了院子裏,隻見寧玉渾身是血,已經徹底昏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大夫給她醫治!無論如何人必須活著!”張姑姑氣得直跺腳,吩咐完下人匆匆進了廳堂。
趙弘元坐在主位,滿臉不悅:“隻是打發個丫鬟而已,姑姑怕什麼,是那丫鬟自己不知好歹。”
他想起今早上的那一幕就來氣,一睜眼,旁邊竟躺了個□□的女人,他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王爺,奴婢方才去打發了宮裏的劉嬤嬤,是皇後娘娘派來的。”
張姑姑話剛說到這裏,趙弘元眉頭就是一皺。
她繼續道:“不過劉嬤嬤以後不會再來了,因為奴婢是用寧玉這丫頭的事打發的,王爺既然不願讓司寢宮女來府裏,不如就借著這件事,抬寧玉為通房丫頭,您不喜歡寧玉,全當養個丫鬟罷了。”
趙弘元聽著這些話,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這件事過後,皇後還會想辦法給我指婚,又有何區別。”
“當然有區別,王爺,指婚的事您可以不願意,但司寢的事您到了年齡宮裏是一定會安排的,避不開的。”
張姑姑勸道:“所以這寧玉真的不能死,她若被打死了,皇後定會覺得是她伺候不周,再找專門的司寢宮女來。王爺不待見寧玉,奴婢可以找個離王爺最遠的院子把她養起來,保證不會礙著王爺的眼。”
張姑姑把這利害關係說得明明白白,趙弘元隻得點了頭。
末了,他因為心中厭惡還不忘補了句:“千萬別讓我再看到她!”
就這樣,寧玉被打發到了晉王府最偏僻的靜思苑,成了通房丫頭,實則是被軟禁看管。
寧玉高燒三日,丫鬟嬤嬤們輪番上陣強行喂藥,這才把她的小命撿了回來。據說等幾日後她醒過來的時候,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
寧玉是被身上一陣痛給驚醒的。
“嘶……”怎麼背後疼得跟被人打了一樣。
她皺了皺眉,這床怎麼這麼硬,這房間怎麼有股味兒,怎麼摸不著燈的開關?
寧玉覺得不對勁,她倏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間陌生的破木屋子裏。用“破”來形容已經是抬舉它了,因為屋子裏除了床、凳子和凳子上的一盞枯燈,啥也沒有。
這是哪?
寧玉果斷下床尋著門出去,誰知門竟然從外麵鎖上了,她使勁推了幾下,外麵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大半夜的又幹什麼呢!”
寧玉立刻道:“你是誰?快給我開門,我要出去!”
“怎麼,裝瘋賣傻想出去?沒門!”門外那人冷笑一聲後就走遠了,隱約能聽到她絮絮叨叨的聲音:“我李婆子什麼沒見過,還想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