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刺鼻的鐵腥味無限擴大充斥在冬藏的感官中。
滾燙的血漿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往她指間外滲冒,殷豔的血色將小姑娘白嫩的掌心裹紅的,給人一種似也遭了傷的錯覺。
她瞬間慌了神。
“萬……萬花一?”
“你別騙我了!”
冬藏手足無措擁扶著身穿鎧甲的男兒,喉間逐漸變得哽咽不清喚著他的名字,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她再是克製不住,豆大點的淚珠子奪眶而出,哭的整個眼窩子通紅。
直哭的雙腿發軟,驀然…連帶著撲在她身子上披穿銀盔之人仰著身子就倒了下去。
尾椎骨傳來的疼痛,免不了讓冬藏痛呼一聲。
萬花一壓在她身上,又穿了銀盔鐵甲。
小姑娘在自己身側上的衣布蹭了蹭手上的血色後,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道也未推動起這八尺男兒的身軀。
體內除了氣若遊絲的穿梭讓她心中堵壓得更加心慌外,外身是一點力道也使不上。
掙紮無果後,她動晃腦袋努力想要清醒一點。
冬藏並立起手指抵在萬花一頸側,微弱的跳動不斷撞擊著她的指肚。
心中被擔憂所擾提著的一口氣,總算能得到鬆懈一些。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那雙黯然的杏眼變得堅定,透著一股強烈的寄托欲望。
她緊咬著牙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夾在中間的藥包勉強給扯了出來。
那隻探進藥包的右手輕顫在眾多冰涼的藥瓶中一一細致辨認。
指尖的溫度好像也與這些沒有生命的瓶瓶罐罐融為一起,冰涼刺骨中滿是陌生。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天,和自己朝夕相伴最為得意的丹藥粉末,生出這份嫌隙之覺。
“薊絡散…薊絡散……”
冬藏嘴中不停念叨,鼻中愈發酸澀,喉間發出的喃喃音也被哭腔覆蓋滾咽的不利索。
她雙手發著顫,把剛才拿出的藥丸送進自己的嘴裏,拾了點解毒止血的藥粉抹在皮膚上。
生害怕哪一步拿錯了,成為一個庸醫加速把人推進鬼門關裏。
偏偏現在的她又看不見,以及當下的形勢也不允許做過多的處理。
良久,好在自身沒有什麼反應。
冬藏才敢繞過萬花一的體軀,輕將藥粉暫時灑在他背後的傷口處。
“萬……萬花一?”
不知是不是錯覺,耳邊剛才好像傳來了男子迷糊之中被疼痛戳到了的悶哼聲。
正當她抖著手中的瓷瓶,促使想要讓裏麵的藥丸快一點滾落到自己的手掌心裏時。
肢體卻被突如其來的外來力量踹攤開在地上,‘哐’地一聲,瓷瓶連帶藥丸也不知被踢碎在了何處。
肮髒的鞋底在她掌心裏踩壓,碎骨的痛感刺的冬藏一個激靈。
她壓根無法縮回手來,稍微一動彈就會被此人踩得越狠。
花如蘭不屑垂眼這場生離死別的形景,冷哼笑道:
“何必要費力救一個將死之人呢?”
隻見這小姑娘麵色鐵青緊咬牙關,極能忍耐吭都不吭一聲!
“要不要我大發慈悲,送你一程。”
“說不定到時候你下去了,還能追上萬花一這條瘋狗!”
“哎呀!你說我這腦子,他都還沒死透,你到時候下去怎麼追?”
花如蘭指尖繞拂下巴若有所思說道,抬起攆踩在小姑娘掌心的腳來,朝她身上之人踢擺了過去。
直將萬花一踹翻在地。
那張蒼白的俊臉,不再發出咄咄逼人的話語,和這片橫七豎八的屍體一樣死氣沉沉的躺著
一點生氣也無。
花如蘭鼻中發出輕蔑的哼哧聲。
“我還以為你這個小畜生,能有多大能耐!”
黑靴白底混著泥土血漬,她抬腳一踏塵土飛揚至萬花一胸脯而上,還在不斷往下施壓力道狠狠踩攆。
終於在那張沒什麼血色消瘦的臉上看見一絲微妙的神情變化,花如蘭才十為痛快冷冽勾出笑意!
刺激男兒背部的傷口,看他在昏迷狀態被硬生生疼醒過來,總覺得還不夠。
“我之前說過的話,自然不會食言。”
“我不僅要讓你看著他們怎麼一個個死在你麵前,還要讓親眼看著赤鯉螣蛇怎麼歸我所有!”
得不到回應的自顧自講話也是無趣,花如蘭轉眼滿滿不耐的神色放在了趙平克身上怒道:
“趙平克,今日你要是不把舍魄粉給我找回來!”
“我看你這命也不必留著了。”
半晌也未聞這人吱個聲,花如蘭沒好氣斜眼撇眉看著那驚慌失措的男人,隻見他滿臉恐懼低著頭傻瞪著自己攤開的雙手。
“不…不不是我殺的!”
“真的跟我沒關係!”
趙平克仿佛被鬼魅嚇著了一般,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如灰,額間細汗頻出連至發絲都被打濕貼在臉皮上,做賊心虛幾字就差沒寫在臉上。
慌慌張張的,一遍又一遍為自己陳述洗白。
“廢物,殺條狗怕什麼!”
花如蘭怒不可遏往趙平克身上泄瞪一眼,她當初怎就將此人拉攏了進來,一副沒出息的懦弱生樣!
不知收斂就算了,反倒愈發病叨!
趙平克踉蹌跪拜在地,渾身抖得跟染了羊角風一樣抽搐,連連擺頭否認,磕磕絆絆求饒。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都是她一人所為,我是被脅迫的!”
花如蘭挑了挑眉頭,見他的神態思緒並未有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更像是與她身後之人對話,一字一句都在把所有的罪證指向對準了她。
叮叮當當的清脆銀鈴聲在深山老林之中極為獨特,如一股雅致的清流,卻又略顯怪異。
花如蘭下意識放在腰間長鞭上的手,刹那間就僵住了。
悅耳輕聲之餘中對於她來說滿是壓迫。
她反複強調告訴自己此人定然不會前來,卻強不過第六感的憑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