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夫又對著顧間舟的身體繞了幾圈,按照皇家的吩咐,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轉身離開。
墨竹堂的東西果真有效。
墨聽霜微微俯身替顧間舟換了額頭上的帕子,聽著他不慎平穩的呼吸聲歎了口氣,“望那國王聽了太醫的話能少放些心思在你這兒。”
一陣珠子碰撞聲傳來,墨聽霜轉過頭見顧母一臉擔憂地望著她。二人拉著手走到偏廳。
自顧間舟“病”後,整個顧府裏的仆人被驅散了大半,隻留些心腹以供差遣,此舉的好處便是光明正大將那國王留在府中的眼線原路送回。
即便國王再惱怒,以家主抱恙一切從簡為由,也讓他說不出什麼。
正值晌午,偏廳剛被打掃過,新換的熏香香氣從爐中慢慢撒發出來,讓人繃緊的神經漸漸舒緩。
“母親有何事?”墨聽霜攙扶顧母坐下,隨後自己坐到了下首。
顧母雖知自己孩兒生病原由,但當初是不大同意的。若是此藥出了什麼閃失,顧間舟可能會因此送命。
可耐不住顧父和間舟的勸說,最終還是同意了。
顧家畢竟是大宋的顧家,無論如何最終落葉總要歸根。
“我看那太醫來者不善,一直磨蹭著不肯走,不會是看出什麼吧。”顧母憂心忡忡地問道。
墨聽霜這幾日肉眼可見的憔悴,無他,隻是做戲要做全套,既給宮裏人看又給世人看。
“您多慮了,假死藥服下後除非有解藥,否則任誰都會認為是病入膏肓了。”聽霜把玩著手腕的串珠說道。
聽到這篤定的回答,顧母似鬆了口氣。
剛剛那太醫把脈了許久,又問了諸多事宜隨後才告辭。墨聽霜明白他是來探路的,隻有讓他親眼所見傳言就是事實,顧府上下這幾日就不算白忙。
墨聽霜把顧母送回了房間,又去看了顧間舟。
淡淡的藥味飄在空氣中,葦簾擋了幾層。墨聽霜無奈笑笑,“你怕是把這輩子的藥都吃出來了。”
然而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沒有回音。
放在以前,墨聽霜是萬萬不會相信有什麼假死藥的,不過這個世界不可同日而語。
“真想等一切結束,帶你到我原本的世界看看。”這間屋子除了一個假死的人無人與她說話,墨聽霜又是個閑不住的人,隻好自言自語地說,
“還是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去呢。說不定,我在那個世界都已經死無全屍了。”
墨聽霜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注意床上的人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盛夏的晌午最是曬人,小販們各自尋得一片陰涼處躲避這酷暑,一輛馬車疾馳而過,卷起一股涼風,讓人不免想讓這風停留得久一些。
“再快些。”太醫催促著馬夫,在顧府耽擱許久,怕是國王還在等著他去複命。
其實這差事太醫也不想落在自己頭上,誰人都知顧間舟是大宋人,在此節骨眼上生了場大病難免讓人往他處想。
隻是顧間舟的手腕人人都知道,是個得罪不起的,即便有朝一日回到大宋也無人想開罪於他。
至於國王更不能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