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昏了過去,司徒奕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不清楚。
再醒過來,已經在床上。
碧兒在床前垂淚,我聽見她低聲的跟旁邊的侍女說,“娘娘高燒不退,請禦醫來給娘娘看看。”
侍女為難的應聲,“碧兒姐姐,殿下吩咐,不許大夫給娘娘診治,別說禦醫了……”
碧兒捂著嘴哭,看見我睜開眼睛,“娘娘,不是的……”
“無妨。”我吃力的開口,側眸看著她,安撫的一笑。
成親一年,我每日承受的都是煎熬,若是,就這麼死了,算是解脫。
但,司徒奕不許我死,我病了十幾天,他派了太醫院聖手關西長親自給我醫治,我被救活,湯藥吃了一個月,身體算是恢複。
“娘娘,保重。”關西長臨走前,頗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道謝,含笑送他出門,保重,此生怕是無法了……
關西長走遠,我仍舊站在門口,已經十二月,繁都尚未下雪,院子裏的兩株臘梅虯枝蜿蜒,相互交織,我腦海裏忽然浮上,連理枝,三個字。
唇角上揚,笑起。
“太子妃笑,是恢複了。”森冷的聲音響起。
我猛地驚醒,踉蹌退後了幾步,司徒奕大步上前,他眸底滿是嘲弄,似在欣賞我的狼狽。
“來人,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進宮。”
我沒來得及反應,侍女們魚貫而入,我被按在椅子上,勾勾畫畫,如提線木偶。
我清楚,在太子府,我沒有地位,未來更不會有,若說還有所盼,便是盼著自己油盡燈枯,不累及家人。
皇宮。
我來過數次,每一次都是被司徒奕帶著,他不許我單獨跟任何妃嬪親近並非善意,我懂我仍舊滿心溫暖,看似恩愛,麻木眾人。
大抵也隻有在這青石鋪成的宮路上,他會握我的手,盡管不溫柔,但……
成武門。
我手上的力道驟然加大,我抬眸。
三王司徒哲牽著杜婉晴的手,緩步走了過來。
“皇兄,皇嫂。”司徒哲笑著拱手行禮,杜婉晴溫順的行禮,她安靜的站在司徒哲身側,眸光微連,唇角輕抿,似,隱忍。
“免禮。”司徒奕出聲。
我的手疼的厲害,我知道,他在努力壓製自己的心疼,誰的心不疼呢。
“皇兄,禮部尚書有些事找臣弟,臣弟先趕過去,煩請皇兄皇嫂帶晴兒先行進宮。”司徒哲恭聲說道,司徒奕答應下來,他轉身離去。
司徒奕仍舊拉著我的手,杜婉晴走在他的另一側。
一路上,無人開口。
金水橋。
刷!刷!
長箭劃破寧靜。
“晴兒小心。”司徒奕毫不猶豫的將杜婉晴護在懷裏。
我孤零零的站在橋上,箭劃過我的肩膀,我踉蹌退後,整個人跌進了金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