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躺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蘇溱從來沒見過的男人。
她用手指探了探他的呼吸——
還好,還活著!
於是,蘇溱把他背回了家中,細心照顧。
奶奶說,這個男人受了重傷,要趕緊送他去醫院。
妹妹說,家裏沒有給他看病的錢了。
奶奶弄了點草藥自己給男人療傷,妹妹則每天到海裏抓魚給男子熬湯。
這家人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祈禱這個男人能通過自己的精神和體力自動恢複身體。
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這個家庭變得越發忙碌起來。
原本每天都在編竹筐的奶奶,現在每天都得熬一鍋綠的發紫的藥湯;原本每天隻需要打六條魚的妹妹,現在每天需要打九條魚;原本每天隻需要到鎮上打十個小時工的蘇溱,現在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九點回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男子的身體恢複的很好……應該說,他一直睡的很安穩。
七天後,男子終於睜開了雙眼。
讓蘇溱和妹妹驚奇的是,這個男子的眼睛居然是銀色的。
妹妹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反問,聲音很溫柔:“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兮。”
“我也姓蘇,我叫蘇睦。”
蘇溱問:“先生,你感覺怎麼樣?要送你去醫院嗎?”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我受的傷非常嚴重,醫院是治不好的。”
“那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什麼也不用做,你們家吃東西的時候也給我吃一點就好了。按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概還需要半個月才能夠完全恢複。”
妹妹質疑道:“你該不會是壞人吧?”
蘇睦笑笑:“我臉上寫了‘壞人’兩個字嗎?”
年輕的妹妹毫不客氣地說:“我們家可沒有錢哦,你就算是壞人也搶不到什麼東西的!”
蘇睦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好。”
日子緊鑼密鼓的就這樣過去了。
蘇睦靜靜地躺在這間茅草屋內,每天都看著窗外的麻雀發呆,思考著如何回到組織。他的手機在海裏遺失了,就算想借別人的電話與外界聯係,他也不記得任何人的電話號碼。
他偶爾能夠下床走幾步,卻依舊不能持久站立。
他坐在門口歎了口氣:沒有專用的醫療設備和治療手段,隻靠自身的體力治愈內傷果然是有限度的。唉,怎麼才能快點好起來呢?
屋外,奶奶正坐在院子裏用靈活的手指編著竹筐。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蘇睦發現,奶奶的眼睛似乎看不見。
閑來無事,蘇睦與奶奶聊起天來:“老太太,您今年貴庚啊?”
“啊?”奶奶回過頭來,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您今年多少歲了?”
“哦,六十五歲了!”
“你這眼睛看不見有多久了?”
“快有……十幾年了吧。沒事,早就習慣了!”
“根據我的觀察,您的視網膜和視神經應該都沒有受損,怎麼不去醫院裏看看啊?”
“家裏窮,連欠的債都還不起,哪有錢去看病啊。”
“你們家的男人呢?家裏難道就隻有您和兩個孫女嗎?”
“老伴兒走了,兩個孩子的爸爸去年去城裏賭博,欠了馬院長一屁股債,後來就逃走了……”說到這裏,奶奶長歎了一口氣。
蘇睦愣了一下,心想:城裏賭博……不會是在我的賭場吧?
就在這時,蘇兮提著魚從遠處跑了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幾個膚色黝黑的同齡孩子。
蘇兮跑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摔了一跤,幾個孩子跑上前來對她又拉又扯。
“醜八怪,醜八怪……”
“吃那麼多魚,難怪越來越醜……”
“醜八怪天天纏著羅家少爺,真不要臉……”
被同齡孩子一頓奚落之後,蘇兮抓起地上的泥土朝他們扔去。幾個孩子也紛紛抓起石子反抗。
奶奶上前勸架,幾個孩子卻越鬧越歡。
蘇睦搖了搖頭:這還真是“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啊!
突然,其中一個男孩子的右臉被一顆小石子重重打了一下,他立刻疼得蹲在了地上。他的同伴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額頭頓時也挨了一擊。剩下的孩子們以為是蘇兮在用小石子扔他們,於是立刻撿起石頭準備還擊。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把手舉起來的時候,瞬間全部被小石子擊倒在地。
石子來自不同的方向,孩子們的受傷部位均不相同。他們麵麵相覷,在一個男孩子大喊一聲“有鬼”之後,所有人立刻逃走了。
蘇兮將奶奶扶到椅子上坐下之後,不解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一臉微笑的蘇睦身上。
“剛剛是你把他們趕跑的吧?”
蘇睦撒謊道:“那怎麼可能呢?我可是坐在這裏一動也沒動過呀!”
“少來!這裏除了我、奶奶和你,難道還有第四個人嗎?”
“想知道?”
“嗯!”
“這樣吧,答應我一個事兒,我就告訴你!”
“什麼事兒?”
“以後不要再去找那個羅家少爺了。”
“我不!”蘇兮氣憤地轉身離去。
蘇睦不解地問:“那個羅家少爺魅力值這麼大麼?”
奶奶說:“小兮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哦……”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在這期間,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這裏找過蘇睦。他叫名字叫小明。
小明激動地跪滑到蘇睦的床邊:“天誅大人,我終於找到您了!”
蘇睦笑笑:“嗯,說說看,怎麼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