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人活在世上要講良心，陳太太的臉在你們醫院做了那個‘什麼’、什麼……”龍哥摸了摸自己的頭，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這是你們的專業問題，我不懂這些，但臉做壞了，那是鐵定的事實，必須得承擔責任。”龍哥也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裏。
“我們醫院從來沒想過逃避責任。時時保持低姿態處理這事”科長歎了口氣，“這是醫療糾紛，醫院早就向陳先生表過態，如果是本院的責任，我們決不推托，該花錢治療我們就花錢治療，不願意在我們醫院治療，可以由醫院出錢去國外治療，這怎麼說我們推卸責任。當然，我們也建議他去衛生管理機構做鑒定，甚至於還讓他去法院起訴我們醫院，但是，陳先生堅決不去，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協商應該是雙方各提出合理的意見，一開口賠錢，完全沒有協商的餘地，這就成了敲詐。”
“去做鑒定？龍哥，你知道那是個什麼鑒定？他們為醫院服務，會幫我們說話？再說，我去問過，需要半年審核，半年取證……這樣拖下來，到明年，事兒還沒個譜。說不定我老婆已經自殺了。”陳先生在說這話時聲音凶冷，憤憤然表示自己對政策的不滿。
三人正在協商，屋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即，一個人打開門，怒氣衝衝地衝進來。
來人五大三粗，肥頭大耳，肚大如籮，他衝進來，身後緊跟著進來幾位身穿青色衣服的青年，他們慌張地拉住來人，“四哥，你別這樣。”
那人瞪著小眼睛，握緊拳頭，恨恨地朝科長辦公桌捶下去，地板跟著震動了幾下，“你小字別裝算，我姐要是沒了命，你們賠得起嗎？”他的口水噴到科長臉上，科長一見來人的氣勢，膽色微變。
“老四，誰讓你來這兒的。”龍哥大怒。
“你們協調啥玩兒，有啥好協議的，放把火燒了這房子，省得他們再害人。”
“這位是？”科長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小舅子。”陳先生回答，“四兒，大人談事，你小孩子插什麼嘴，出去。”
“姐夫，你甭在我麵前裝老大，我姐的事都拖了多久，到現在還沒個影，要是再不辦下來，要是我姐沒了命，我就拿你的命來抵。”那人衝著陳先生一陣哄叫，“今日大家都別攔著，我是替我姐來問個話兒，別出聲，龍哥，你也別拉我，就一句話，我就隻要一句話。”他豎起自己肥肥的食指，轉身對科長說：“我姐的事你們到底給辦不辦？”
科長臉色發白，夾著煙的手在發抖，“我們這不正在商量。”
“少費話，到底賠不賠錢？”那人握緊拳手在科長眼前晃了晃，發出咯咯的骨頭聲響。
“醫院在商量……”未等科長把話說完，那人朝科長恨恨的揮了一拳，將科長連人帶椅打倒在地，眾人一見，紛紛上前將來人抱住。科長被人扶起來，他痛得直呻吟，手捂住鼻子，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流下來，嘴裏胡亂罵髒話。
“小四……”
“老四……”
“四哥……”
“你這個烏龜王八蛋。”那人雖然被從人攔腰抱住，由於其身型強壯，仍能不斷將自己粗實有力的腿賜向科長，屋內椅子翻倒在地，器具，水杯在掙紮中被擊碎，文件紙滿天飛舞，“王八蛋，你再不給我姐個交代，我今天未打死你這個家夥。”
科長被那一拳打得頭暈眼花，捂著流血的鼻子害怕地躲在牆角，保安聞聲而來，與那幾名青年男子將那莽夫拉出辦公室，兩名護士帶科長進手術室止血，其他人紛紛散去，餘下兩人得意地坐在辦公室裏聊天。
過了許久，一名保安敲門進來，小心地對那兩人說：“兩位，我們院長有請。”兩人一聽，站起來跟著保安進了院長辦公室。
推開門，濃濃的煙味從門逢裏竄出來，院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正與老朋友說話，臉上滿是笑容，見有人進來，抬起頭：“來了？都坐吧。”還未說完，就聽一走進門的龍哥驚呀地叫了一聲。
“雄哥？”
那人轉過頭看了一眼，“龍健虎？”此人生得方頭大耳，脖子上堆著兩塊肥肉，他肥得沒有脖子，一個頭顱直接放在肩膀上。一看此人，便知並非善類。他坐在沙發上，一堆肥肉占據沙發的大半部分，一見進門的人，不急不慢的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