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僻靜的小村莊,人們經常在孩童們結伴玩跳皮筋、踢房子、撿石子這些遊戲時,聽到這樣的一首諺語歌:
大木房,小木房,
破木房裏讀書郎;
日讀書,夜讀書,
夜夜讀書是女郎;
昨日夢,今日夢,
夢夢不成祥;
誰人知,讀書難,
驚醒夢一場,
隻是苦了爹娘;
女郎、女郎,
十八花兒一樣,
不如穿上花衣裳,;
安分做個俏新娘。
自1997年開始,衛生部新政策出台,從2001屆醫療衛生畢業生開始,國家不再施行統一安排就業,即就業自由,與其他專業不再享受國家公職待遇,畢業生走出校園必須憑借自己的能力自謀出路。
這個新政策是對傳統思想的對抗,不知情的農民百般抱怨。
古有科舉考試,寒窗苦讀十年,就為謀取一官半職,現有大考、中考,表麵看來是學知識,但也是為了‘前程’和生活。‘官府人員’、‘國家幹部’的概念和形象在人們大腦之中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樸實、貧苦的農民群眾。
出身農民家庭,想改變農民的身份,隻有一條道路,就是學知識,學技能,看準機會跳出‘農門’,變身為金鳳凰,從此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改變整個家族的命運。
這種思想在鳳凰村表現得並不明顯,樸實的農民仍守著勤勞是美,惟有鋤頭、鐮刀、犁、耙才是最值得信賴的財富。祖祖輩輩守著國家分配的土地,麵朝黃土、背朝天,老老實實用汗水澆灌一代又一代。沒有幾戶人家能意識,甚至躍躍欲試,反倒那些想考取‘公名’的人家會遭到眾人的諷刺,落後與貧窮實際就是此種落後、不思改變和進取的思想所致。
鳳凰村口有這樣一戶三口之家,戶主曾識得幾個字,深知知識的重要,於是送獨身女兒上學求知,不料,這一戶人家就成了村民口中所述異想天開,想以通過後天努力改變天命的人。
村東口,一群婦女經常聚在一起洗衣,拉家長是常事:“就是他們家,想吃國家糧,架高梯,摘天上的星星,也不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也不怕爬高了摔下來折了骨頭。”
“就是,家裏窮得叮當響,還指望讀書出頭,真是笑死人了。”
“你不瞅瞅,人家心有多高,她家就那麼一個閨女,不寶貝她,還寶貝誰去?”
“就是,就是……”
“早到了找婆家的年紀吧?你看看,這閨女長得多俊,多讓人喜歡,大眼睛,水汪汪的,像兩顆烏黑的葡萄。”
“你家敢娶?人長得俊怎樣?不會下地幹活,總不能擺在家裏,當著擺設?”
“人長得俊,以後生孩子,不也跟著俊,這也是好處,若是七姐肯嫁,我們家還真巴不得把她家閨女娶進門。”
“你做白日夢,七姐寶貝,眼睛都長天上去了,她能看上誰啊。”
“沒準,大嬸子別被外表給騙了,你看她那身子骨兒,沒準還不能生。”
“這可是詛咒人家,好好的閨女,怎麼就說不能生,要是傳出去,你不看七姐用鞋墊子給你洗嘴。滿珍你這個女人就是嘴不饒人,話哪能亂說?”
“我說得沒錯,你沒瞅見,上次我就瞅準了,她那雙手,就跟豆腐似的,怎能下地幹活?怕是飯菜都煮不熟,再看她那身子骨,弱得風一吹,怕會吹走了,要是我,我還不願意把她放在家裏當擺設?嫌她占地方。”
“就女人嘴,小心有人撕了。”
“她就敢在這兒說說,上回,我可聽見了,在糧田口碰上七姐,那股熱乎勁:‘七姐兒,你真是命好,你看你家然然,不僅長得俊,還會念書,這不,一念,就念到山外頭去了。我要是能有那個福分該多好,就不知我家那兩個閨女是天上哪顆石頭掉下來的,有沒有這個命啊?’”
議論自不在話下。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自古至今,對於知識這一點,農民自有自己的看法,‘狀員’是天河之中的一顆星星,讓人望塵莫及,他們自認自己沒有那種命運摘到星星,默默承受所謂命運的擺布,雖愚昧無知、諷刺他人,但事實上是一種妒忌。
在農民家族,一人躍進龍門是整個家族的榮耀,有‘光宗耀祖’之意,更別提此家庭往後的生活,躍進龍門可以換回一張‘國家長期飯票’,憑借‘長期飯票’過上輕鬆且受人尊敬的生活,這是民間常說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