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這些人變成何種模樣,這個江湖還是一塵不變的,柳仙雖不甘白衣的絕情與固執,卻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畢竟不是自己身上的事情。
況且白衣對武道的執著,確實不負他的劍客之名。
“蒹葭要走了。”莫知一早就來木屋外找了柳仙。
“不知道該怎麼做?”柳仙笑問。知曉莫知對情意之事清如白紙,對蒹葭的好意也算的是女子家先開的口,如今這麼一看,倒是讓人有些嗤笑莫知的愚鈍。
莫知點頭,一向淡然的臉上有了一些莫名的苦楚之色。
“說說好話不會?女孩子要哄得。”柳仙抬了抬下巴,台蒹葭此時走了過來,麵容輕飾了幾抹紅霜,宛如初春桃花,少女的發絲如墨,配以一根翠綠玉簪,更顯靈動活潑。
“蒹葭,要走了?”
台蒹葭款款施禮,輕點俏頭“前輩喚我回宗,再過幾日就要關閉山門了。”
“此去路途遙遠,你要多多珍重才是,莫知我會多多照看著。”柳仙給台蒹葭喂了不少定心丸,女兒心卻還是放心不下。
柳仙拍了拍莫知的肩膀,自己走了出去,此時此景,自己在此倒是煞了風景。
出門一瞧,好家夥,數個年輕小夥子蹲在柵欄邊鬼頭鬼腦的朝裏麵看,當屬孫笑川這家夥最為激動。
“速速離去,你們這些家夥,好生無趣。”柳仙臉色一黑遣散眾人。
眾人四下奔逃,唯有孫笑川有些不明白的走到柳仙身畔,撓了撓頭“大姐頭,自古傷請多離別。這話不錯,和為何他們在笑?”
柳仙輕笑一聲,回頭看了看院子裏麵的兩道人影“那是表明沒有相見之日,可他們,是想著什麼時候再相見,這人啊,有了希望,也就有了繼續努力下去的目的。”
“原來如此,如此一說,我這輩子活下來的希望,是什麼呢?”孫笑川伸了個懶腰,瘦精瘦精的身子隻剩下了骨架子。
“你沒有什麼想要知道,或者想要做到的事情麼?”柳仙問道。
“有啊,我想要站在武林大會的台上,然後一劍一個高手,告訴他們,我才是天下最厲害的武者!”孫笑川哈哈一笑。
“所以你最近怎麼沒有練劍了?”柳仙笑著問道。
孫笑川臉色一垮“這不是沒得空閑麼?”
莫知和蒹葭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時雪中走來兩道白衣人影,一位背負長劍,一位腳步輕緩,正是那蒼林與他的師兄。
蒹葭和莫知兩人走了出來,卻不見臉上有分毫沮喪之色,柳仙淡笑,便知道莫知定是理解了自己的話,給了台蒹葭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決心,相伴千年,便必要走一遭這修仙之路。
“見過兩位高人。”柳仙笑著拱手,那蒼林卻是眼神一冷,讓人不禁有些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
“柳大小姐,幾日不見,精氣神不錯啊。”師兄輕笑一聲,此人倒是和善了不少。
那一日柳仙給蒼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九柱齊鳴之舉,算是給柳仙下了一個不低的評判,隻是這個評判僅僅是猜想罷了,古往今來的天才實在太多,身負絕頂之姿卻還是半路夭折的數不勝數,因為除了天資之外,還需要的是氣運。
“哪裏哪裏,比那一日死狗一般的模樣好點。”柳仙擺手。
“蒹葭見過兩位前輩。”
“師侄女好好收拾一下,咱們準備出發。”蒼歌淡笑一聲,不等蒼林說話,這個時候讓自己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師弟開口,未免有些煞風景。
“我立即去收拾。”蒹葭讓莫知跟著她去了屋中,隻餘下柳仙和蒼歌蒼林。
柳仙拱手“不知兩位出自那一個宗門?日後也好讓我兄弟尋蒹葭有個去向。”
蒼林的眼神暗自冷了一份,冷冷開口“尋到了有何用?一個布衣小子,還妄想我的徒弟看的上他?”
蒼歌聽了卻是沒有插話,又有好戲看了。
“布衣?若我沒記錯的話,前輩你的父親,也隻是布衣出身。”柳仙當即冷笑,絲毫不給蒼林講什麼臉麵“你若是覺得一介布衣有辱身份,那你這種忘本有算的什麼?還是說你入了宗門就覺得自己身份高貴了?當日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要給王家報仇,可你這幅嫌貧愛富的樣子,在我看來,還不如那田間勞作的鄉民。”
柳仙的話擲地有聲,一刹那便有一陣冰涼的劍氣貼著他的臉劃過,柳仙絲毫不懼,隻是淡笑。
那劍還未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蒼林的劍刹那停住。
蒼林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眼底的怒火也緩緩消失,蒼歌此時也眉頭深皺,兩人的背後,一襲白衣站立,左手的劍輕輕放在了蒼林的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