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實際上,這個幕手黑手,推動著柳家和其他家族戰鬥的人已經確定了,便是秦太恒。

隻是楚晉不想說出來而已,終究他還是留了些許的私心。

楚晉歎了口氣,還是將這口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難怪別人總是說,帝王之家最是無情。

柳仙坐在轎子上,心緒卻是微微不寧,不管楚晉和自己是什麼關係,但他終究是皇子,書衡的萬裏江山本就是他該操心的事情,而自己,隻想要保全這個柳家。

回到柳家,剛剛進門便聽到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

“哎呦喂,這不是混世小魔頭麼,咋地,您也跟著上朝商議大事去了?”這聲音的主人長相著實不敢恭維,一身黃衣,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好似被吸幹了精氣了一般,一副破銅嗓子好似在街上吆喝的販子,也不管好聽不好聽,見著人就是嚎一嗓子。

這人名叫嚴周,說起來嚴家二少爺的名頭也是響當當的,早些年在龍城裏頭,嚴家二少加上柳家大小姐,還有個李家的公子,這三位可是那十二裏畫舫的常客,正所謂:秦淮河邊載歌舞,一覺夢醒芬芳處。

那十二裏畫舫的角兒可都是認識這三位爺的。

這三在龍城可是不可一世的主,正所謂臭味相投,大概便是說的這三人,隻是這三個臭皮匠,還算不上是一個諸葛亮。

“嘿,老嚴,許久不見,你這破銅嗓子,怎麼還沒重新回爐再造一下。”

這嚴二少可沒絲毫的在意,柳大小姐這張嘴就好似騙人的鬼一樣,你也不知道她能說出個啥花花來,嚴二少當初可沒少被柳大小姐這張嘴騙,那時候喝花酒的錢,可不都是她忽悠自個從家裏拿的,後來被自己老爹發現,還活生生吊著抽了一頓。

“我剛來就聽聞三叔說你上朝去了,我還以為你柳大小姐如今乃是朝廷命官,可沒想,居然是你斬斷了人家馬家小姐一條臂膀。”嚴二少嘖嘖嘴,給柳仙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那馬家小姐說起來雖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但他爹好歹是掌管一城的城主。

要說這般作為,整個龍城也怕就柳仙能夠做到了。

“怎麼,回來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柳仙和嚴二少並肩而行,兩人一路走到柳家大廳,這才緩緩座下。

“那可不,秦妃娘娘下令廿七要舉行祭天大典,這還有不到半旬,我和我老爹也提前趕回來了,一是為了路上不耽擱時間,怕誤事,二來也是為了見見老友,我爹一早就去了秦家,這不我家有個長輩和秦妃的母親乃是好友,故此攀上了這層關係,要我說,秦家那些人本就是屬狗臉的,翻臉不認人,也不知道我爹是犯了哪門子糊塗。”嚴周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好在對麵坐著的是柳大小姐,這也是柳家範疇,這話要是讓任何一個有心之人聞見,嚴家老小,怕是要遭難了。

柳仙倒是對這番話沒什麼感觸,嚴家被帝王派去鎮守金宇城快兩載,倒是這嚴周未曾改變半分性子,不過倒也好事他去了金宇,若是不去,他這番直爽的性子在龍城怕是要吃大虧。

“老嚴,你和我柳仙也算是從小長大的好友,我叫你一聲哥哥也無妨,不過今兒個你得聽我一句勸,離秦家,遠點。”柳仙有些無奈的警示著嚴周,秦家之心已然昭然若揭,相信不久,秦太恒那邊便會有大動作。

隻是帝王如今沒有辦法而已,柳仙心底知曉,南方作亂的斬龍教已經步步緊逼,柳家如何在這場戰亂之中保命暫時有待商榷,又有何精力去相助嚴家。

“你的話我明白,隻是我老爹這個人窮怕了,生怕一日嚴家一蹶不振,丟了列祖列宗的臉,但是這一次,嚴家的膽子,他怕是扛不起了。”嚴周苦笑了一聲,讓柳仙呆了一瞬,恍然明白過來,如嚴周,李少爺這般年紀的人,如今都已經在掌管家族之事了,而那在畫舫上喝的昏天黑地的三人,也怕是再沒有如此的福氣了。

嚴周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深沉,這還是柳仙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沉悶的眼神,不似之前的清澈透亮,反而變得有些混濁不清,裏麵似乎涵蓋了太多的想法,卻無法看清。

嚴周不久也頂著頭頂烈陽的光芒離開,走的比較匆忙,連自己的荷包都沒有帶走,柳仙見了不由撇嘴,這丟三落四的性子還是沒改。

不由想起剛剛嚴周的那番話。

“柳家十幾年前幫我嚴家一次,我依舊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信你的話,雖說我嚴周大你兩載,但論及抱負我根本及不上你,我隻想保全我爹,他這輩子太累了,我想等嚴家度過這次的風浪,便重新回到金宇找個宅子住下,辭去官職,也讓我那個爹身上擔子輕點。但是你放心,嚴家不會和柳家為敵,縱然秦家勢力再大,我也不會針對柳家,柳家是嚴家的救命之人,我嚴周更不會過河拆橋。兒時我們崇拜江湖俠客,如今我嚴周雖算不上大俠,至少,算得上一番俠義之舉。此去一別,短時間怕是不會再見,誰也不知道那時候局勢如何,柳仙,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