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我就每天想見到老漁民,越見的次數多,越對漁民怎麼打漁的生活感興趣,尤其,看到老漁民象年青小夥一樣的身子,還有那張象岸邊泥沙堆積的道道印痕如他臉上深深皺紋,難道這就是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嗎?老人的皺紋在我眼裏,印染了海水的鹹味。
海邊的日出,是不定時的。但太陽不會起很早,早晨七點,天才微亮(別看七點前幾分鍾天還很黑的樣子,太陽竄出來就那麼幾分鍾可以把黑色翻邊。)在沒有海潮的早晨,我沿著沙灘靠近海,我是邊看海邊尋找許多船中的那條小船,因為小船上有鴨舌帽,那就是老漁民。
他好快樂的樣子,缺了兩顆牙齒,說話帶點風兒。這一點不妨礙我喜歡他,喜歡他的笑,“老伯,送我兩條魚啊!”“不送哦。”“為什麼哦。”“辛苦啊!”“你老是無本生急啊,送我一點罷。”“不送哦,辛苦的。”
我逗著他,他答著。特別有意思。終究,我也不會要他的魚。他說辛苦的,不是你能做到的苦。
出海,盡管似乎有時就在退潮可見沙的地方,看起來輕而易舉,其實是不容易的事兒。如果近海,漁民在傍晚或晚上要帶著大網先預埋在海裏,用泡沫做浮漂,找一個海域固定下來,這位老漁民的方式便是如此。然後,第二天早上把船劃過去收網,如果網上全沾滿了戰利品,我可以想象到老伯的笑容。如果沒有多少,我可以看到老伯內心的低落。他會遠遠就說“沒有魚啊!”這種心情很複雜。(他出海,喜歡出海,恨不得天天出海,他愛海很多年)撒網的辛苦,他是忽略的,他離不開海,他不怕浪打,就是海之子。
我看著船中央的大船,那是年輕的象征,老伯已不能出征。大船裏的人開到海深之處,是帶著飯菜,點著船燈守在大海裏過夜的人。一代代漁民的生活是從海洋深處,再到海邊小船劃動,沒有哪樣不辛苦。
辛苦啊!老伯的話老是在我耳邊回想,可是,漁民寧可辛苦,也不願被開發這片海,(正如許多農民被征收了土地,盡管有拆遷款,但他們還是喜歡自己的土地。)
也許,金灘這片海就是因為有象老伯一樣的漁民太愛海,(這裏阻止了一場開發)才能讓老伯自從歡快的劃著船在海中戴著鴨舌帽的自由。也才能讓我看到漁民的生活,但願老伯還能在大海中多劃幾年,找些魚兒,我還能吃上最純淨的海魚和蝦和蟹。
老漁翁還在打漁的畫麵就是一帆風順最好的釋意,八十二歲擔著二十八歲的擔子,這就是一帆風順!我仿佛聽到一種聲音,一帆風順永遠都在風雨後,那是老漁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