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知道,哀家剛剛做夢的時候夢到了什麼。”雲太後的腳步微微遲滯了一下,看了一眼頭頂那沉甸甸的花球,在接近淩晨的一縷曙光裏麵,帶著一股冷厲的風,將這個花球吹散了。
打開的花兒姹紫嫣紅的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秦婉妍眼疾手快,立即過來將雲太後身上的花樹給清理了一個一幹二淨。
“過了秋天,就是紅梅的季節了,滿城盡帶黃金甲,衝天香陣透長安,這時候大概是菊花也開了一個滿打滿算!”雲太後說話語無倫次起來,秦婉妍唯恐這時候雲太後一蹶不振,有時候懲罰與報複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並不是讓她去死。
而是讓她嚐試一種無法紓解的痛苦,這種痛苦是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一點兒的話語都不能表達,隻能將疼痛在自己的心裏麵腐爛掉,或者變成一個堅硬的繭,每天想起來就會疼痛。
這才是懲罰,秦婉妍從掖庭永巷中出來,知道應該如何懲罰一個人才是最好的方式,而雲太後怔怔的看著天空的位置,一邊看一邊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長籲短歎的聲音讓人不免惆悵。
“哀家夢到在夢中有黑白無常過來索命,哀家九死一生,但是想不到醒來以後哀家的九族竟然是全部都死了,還有哀家一個孤老婆子有什麼用呢?哀家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羽翼,這一次是消失殆盡了。”
雲太後邁步走了一步,但是差點兒就跌倒了,秦婉妍腹中有胎兒,心裏有城府自然是不敢過分的去攙扶雲太後,以免讓雲太後看出來自己的胎兒是一個假的,這就不好了,輕輕的挽住了太後娘娘的手臂。
“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皇子,或者帝姬還沒有生出來呢,出來以後依舊是可以掌控局麵的,不是嗎?”
“哀家後悔一件事情……”雲太後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秦婉妍自然是明白的,雲太後後悔的是讓秦太傅一家都慘死在了屠刀下,要是這時候的秦婉妍一家還有幾個人活著,一般說來就是雲太後的成功之處了。
這樣就可以不遺餘力的去讓他們一家給自己送命了,不過秦婉妍一家早已經名歸黃泉了,要想要幫忙,簡直是做夢。秦婉妍假裝自己並沒有聽懂,而是微微一哂,嘴角的笑渦慢慢的形成了。
抱歉了呢,自己家裏麵隻有孤苦伶仃的一個女兒身,那就是秦婉妍,再別無第二個可以利用的人了,太後娘娘還請您物盡其用吧!秦婉妍看著太後,太後由然長歎,但是還是舉步到了前麵。
一會兒以後就到了前麵的走廊,過了朱漆欄杆斑駁的這條路,就是宣室殿,曙光中,宣室殿門口一片雜遝的東西全部都清理了一個一幹二淨,所以雲太後什麼都沒有看到,秦婉妍倒是眼疾手快,看到了被秋風吹過來一張紙。
紙是絲絹,紙張上麵的字跡是掌勺的人親筆寫出來的,秦婉妍看著看著朗誦了起來,並且在最快的速度裏麵將這個惡紙張遞了過來,遞給了旁邊的太後娘娘。
“十宗罪!這讓哀家想起來裴臻,當初發落雲詞的時候也是十宗罪,且曆曆在目,與今日裏並不同,哀家想不到他們準備了這麼久,竟然天衣無縫,貪汙受賄國家不容,草菅人命,人人都不容!”
“娘娘,”秦婉妍攙扶了一下雲太後,“是臣妾的無能,臣妾……”
“剛剛嬤嬤已經說過了,你自從這裏有事情的時候就過去了,在後麵伺候哀家清醒,不過這藥,哀家是要好好的查一查的!”雲太後詭譎的笑了笑,說道:“與哀家到前麵的斷龍台去看一看。”
“這天家的斷龍台如今不知道是什麼模樣呢,哀家倒是很想要看一看!”一邊說,一邊被秦婉妍攙扶住了,不過身姿還是在颶風中抖動了一下,強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一個孕婦究竟去那裏好還是不好呢?
雲太後大概也是最快的考慮到了那個問題,但是秦婉妍隻是輕微的搖晃了一下頭,“娘娘,無妨,臣妾也想要過去看一看。”
“這是第二次!”對於別人來說,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是第一次,而對於秦婉妍來說,則是第二次,第一次呢,在自己九歲的那一年,雖然是十年前,不過記憶猶新,看到那樣的赤紅色,記憶就會反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