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的時候,發喪的人已經發出了,兩邊都是圍著看的人,餘生的馬進不來,隻能下馬跟人群走。
遠遠的看到,溫言煜抱著喜弟,一雙眼睛就跟要冒火了一樣。
李威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湊到餘生跟前來了句,“東家,咱們是不是回來的晚了?”
餘生冷哼一聲,“給溫家下正式拜帖,我明日要正式會會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到底有什麼能耐?”
“還有,去把我們的人都叫回來。”說完袖子猛然間一甩,轉身離去。
李威的心一提,看來餘生這次是真的動怒的了,趕緊追了上去。
溫家的喪事算不得盛大,埋完回來也才剛過晌午,進了屋子,溫言煜便將頭頂的帽子放在一邊,換上了黑色的束發。
“這是要出去?”喜弟靠在床邊,狐疑的問了一句。
溫言煜隻點了點頭,並未再交代什麼,隻是出門的時候,卻將拱門反手關上,還特意交代招弟一句,“一會兒無論出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他這麼一說更讓喜弟擔憂,他這剛回來也不知道會鬧什麼岔子。
倒是蓮蓮被叫了出去,說是家裏來人,讓她準備飯菜,說是在郭氏的院子。
“不行,我得出去瞧瞧。”喜弟在家裏坐著心慌,便要起來。
卻被招弟給按住了,“姐,你莫要凡事都這麼超心,該歇息便歇息,姐夫也不是孩子了,什麼事都有數。”
喜弟本來行動就不便,再被招弟這麼摁著,肯定更就起不了身。
所幸的是,喜弟撐了這麼長時間也確實乏了,蓮蓮那邊先給喜弟做了稀飯,等吃了睡意也就來了。
看著喜弟安穩了,招弟總算放下心來,不過也不敢大意,一直在跟前守著。
出門的時候,溫言煜前麵其實還小聲的說了幾個字,“若要你姐活著。”
下頭才是,無論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在招弟心中,喜弟自然是第一位,這事交給她怎麼也能辦妥了。
外頭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了,都是溫言煜請來的,其中就有莫安劉三位大夫。
如今喜弟一直是劉大夫照看,也算是有了交情,莫大夫這人也是隨風倒被劉大夫一說也就過來了。
至於安大夫他肯定是不願意過來的,無論是溫家哪個兒子,他都算是有了死仇了。
可偏偏裏正這邊出麵,非要讓他過來,他也是推脫不了,更何況安夫人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若要是真追究,也得是他們先對溫家起了歹念。
溫言煜這邊也已經交代好了,人一來蓮蓮先上了茶再端上幾個涼菜上去便是。
“大人過來了。”三個大夫各懷心思場上也沒個帶頭說話的,一直等到裏正過來,一個個才都起來。
“坐吧,做吧。”裏正按了按手,徑直走到主位上,不過卻往外頭又瞧了一眼,“怎麼,言煜還沒過來?”
“把我們叫來,自己也不露麵,好大的架子!”安大夫心裏有氣,說話也衝的很。
裏正當時臉上就不好看了,拉了凳子出來坐在那,拿著瓜子慢慢的剝了一個,“要我說這孩子辦事總算有了章法了,他要是先過來,就你這個態度還能說什麼話?”
“大人說的是。”劉大夫立馬應和一聲,接著還白了安大夫一眼。
安大夫被訓斥的也不吱聲,隻低著個頭,看著眼前的茶杯。
“行了,今個也沒個外人,咱們就把話說開了,一個個大老爺們別跟個女人似得放不開。”裏正也不能看著僅剩的三個大夫,個個也跟有仇似得。
裏正這麼一說和,三人的臉色也都緩和下來了。
不過安大夫徑直端了杯子,將裏麵的冷酒一口飲盡,“我,我這也不是非要鬧事,就是心裏憋的很,孩子他娘到現在精神還恍惚,好好的一家人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提到傷心處,安大夫一個大男人還抹了兩行清淚。
“行了!”裏正不耐煩的擺手,“你光看見你家了,你看看溫家老兩口全沒了,言煜媳婦到現在還起不來,人家這才是家破人亡。”
安大夫抬頭想辯解兩句,可裏正根本不給他機會,“今個我也不說外話,鎮上什麼事我不知道,別人家都不想淌溫家的渾水,偏偏就你家有房子,非要賣給溫家老二,你什麼心事咱們幾個誰不知道?”
“就是,本來說好的事情,你讓你那婆娘來變卦,你說你什麼玩意!”提起這事劉大夫也來氣,本來說銀子三家一起賺,沒想到安家婆子悄麼聲的一早就來了。
一說這事,安大夫就更沒話了。
裏正白了劉大夫一眼,“行了,你們倆人半斤八兩誰也說了誰,現在準算是安分了,溫家也有心和解,你們都有個台階下行了,要是誰再給我鬧亂子,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接著裏正又冷哼一聲,“左右我已經將上頭師爺得罪了,我也不怕再多的最幾個!”
“大人說的什麼話。”一直沉默的莫大夫這個時候端個笑臉出來,“誰不知道您知府大人都有過交情,十裏八鄉的誰不給您麵子,怎麼那麼容易得罪人的。”
接著,三人同時舉杯,喝下這口從前的種種就算作罷了。
也許是有心事的原因,這一杯子下去裏正覺得渾身都有點熱,“唉,我要不是,要不是為了咱們鎮上出個讀書人,就溫言許,我,我在就把人告上去了。”
旁邊三個大夫連連應和,“是呀,想當年您跟知府大人是同窗,是何等的威風。”
提起從前,裏正突然打了個激靈,驚覺失言,趕緊把話題掀了過去,“從前的事咱就不說了,以後,以後咱們鎮上團結一心誰也不許再給我添亂。”
“一定,一定!”三個大夫點頭,誰也都識趣不再提以前的事。
不過心裏都有數,那時候裏正風光的很,聽說任命當縣令的文書都下來了,不知為何又突然改了,他成了裏正了,而這裏正一做就是三十多年。
“今日竟然這麼熱鬧?”溫言許從外頭進來,一見裏正的麵下意識的就要抱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