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王八(2 / 3)

若是將她放下來,溫言煜還能跑著回去,少見些這樣的人。

溫言煜隻搖了搖頭,卻一個字也沒說。

終於到了溫家門外,遠遠就看見餘生的人在門口守著,溫母長長的歎了口氣,在這個時候,卻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偏生溫言煜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一步步的往前走。

“什麼人?”剛準備進門,竟然被餘生的人攔住了。

就是溫母現在,心裏也不痛快的很。

可溫言煜卻衝著這倆人抱了抱拳頭,“在下,溫言煜。”

餘生的人彼此看了一眼,一時愣在那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誰都看出來,餘生對喜弟有意思,現在人家漢子回來,也不知該讓不讓進去。

“那,那你等等!”思量再三,最終來了這麼一句。

溫母都冷哼一聲,這天下哪有回自己家還需要外人同意的。

哐!

正出來灑水的招弟,突然把盆仍在地上,“姐,姐夫回來了。”

趕緊一邊擦手一邊往裏迎溫言煜,“就說這兩日會回來,真的,真的回來了。”

說著說著,招弟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我姐終於,盼到了,盼到了。”

這麼傷心,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喜弟出了什麼事。

溫言煜聽後腳下的步子也快了,進了裏院溫言煜第一眼便看見溫父的棺木。

卻也隻有溫父一人的棺木!

溫母當時就撲了過去,顫抖的手一點點碰觸棺材。

招弟看這樣子,趕緊招呼蓮蓮一起將棺材蓋子掀起來,“我姐,我姐說大娘跟姐夫一定想再見見,見見大爺。”

棺材蓋子掀開,印入眼簾的,是一塊白色的布。

溫母的手緩緩的伸了進去,指尖都已經碰到了白布,可卻遲疑了,甚至是害怕將白布掀起來。

遲疑再三,終於一咬牙把白布掀了起來。

心裏想過千千萬,卻也沒有見到真人難受。

溫父的臉已經被喜弟擦幹淨了,可是這樣一個緊閉雙眼,了無生機,臉上全是傷痕的溫父,讓溫母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要是真得死一個,我從不希望,你出事!”好幾次溫母張開嘴,想要放聲哭出來,可是嗓子就跟被堵了上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在溫言煜撲通一聲跪下來的時候,突然喊了出來。

“爹!”溫言煜這邊,顫抖的聲音喊了一句,便無多餘的話。

隻一個個響頭,叩在地上。

若是幾個倒也能理解溫言煜的悲痛之心,可這一停不停的磕頭,總是讓人心驚。

招弟趕緊去拽溫言煜,“人死不能複生,姐夫節哀啊。”

可招弟哪能攔的住溫言煜,他這麼猛的磕頭,好幾次連招弟都差點被他帶倒。

也不知道叩了多少個頭,溫言煜突然自己就停了下來。

隻是抬頭,額頭上血肉模糊,地上都殷紅一灘,臉上像極了溫父出事的時候,流都全都是血。

招弟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放開了溫言煜。

溫言煜用袖子一擦,不讓血流在眼睛上,而後扶著棺木站了起來。

溫母現在已經哭的成了一個淚人,溫言煜卻沒勸上一句,隻是在旁邊站了站,而後直接抬腳進了屋子。

也說不上為何,招弟心裏害怕緊跟著就進去了。

屋子裏頭,喜弟靠在床邊,已經聽見動靜的她,撐著身子想要下去看看,可傷口昨天有點扯開,一動好像比之前還要疼。

再加上餘生走的時候也沒讓李威挪床,跟前有個礙事的,更一時半會兒的下不去,這就會兒工夫喜弟額頭上疼的都是冷汗。

溫言煜一進來,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喜弟。

些許日子不見,隻覺得喜弟臉色差了不說,也瘦了,眼睛好像都深深的陷了進去,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

而喜弟,也在打量溫言煜。

現在的他,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眼睛裏總帶著些許惆悵。

胡子邋遢的,帶著隻有中年男子才有的頹廢。

喜弟伸了伸手,生生的扯了個笑容出來,“頭發亂了,過來我幫你梳起來。”

聲音淺淺,比往日還要多的是柔情。

溫言煜終是沒忍住,撲在喜弟跟前,將喜弟緊緊的抱在懷裏。

溫言煜的力氣大,他這一抱疼的喜弟倒吸了一口氣冷氣。

“輕點姐夫。”招弟在旁邊趕緊提醒了句。

溫言煜這才發現出喜弟的異樣,雙手顫抖的解開喜弟的盤扣,白色的紗布,上麵又滲出點點腥紅。

這都好幾日了,喜弟的傷口還會往外冒血,招弟看著都著急,有心勸喜弟注意,可家裏家外總要有個人操持。

可突然間,溫言煜哭出了聲音來。

剛才,再溫父的棺前,他都沒有這般痛苦!

喜弟抬手輕輕的碰著溫言煜的頭,“瞧你,怎如同孩子一般。”

幾日未見,才知道心裏有多麼的掛念。

“夫人!”外頭蓮蓮突然喊了一聲。

溫言煜一個激靈,衝了出去,卻看著溫母已經倒在棺材邊,而上頭一道血痕。

旁邊的蓮蓮手足無措,“俺,俺也不知道夫人會這樣,俺就見不得人哭,俺才回屋裏躲躲,誰知道誰知道夫人怎麼就撞在棺材上了。”

溫言煜現在哪還會聽蓮蓮說話,一心衝過去抱住了溫母,“娘,娘這麼這麼狠心,怎麼這麼狠心。”

溫母衝著溫言煜一笑,緩緩的抬起手來,隻是看到自己手上都是血,卻有訕訕的收了回來。

總不是不想,髒了兒子的衣服。

另一隻手裏拿著溫父給她的休書,“等,等娘去了,你將這放在娘身下,娘要帶著去下頭,去下頭親自還給你爹,娘,娘還想與他做夫妻。”

隻說的著急,一口血噴了出來。

其實從拿到休書的時候,溫母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安,總覺得溫父好像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卻沒想到,溫父竟然攬下所有的罪名,如今有一紙休書,她出來後與殺人犯再無關係。

而溫言煜已經跟溫父分家,他的罪名自然也不會受到牽連。

溫父錯了半輩子,可在最後,最後用一死還清了所有的罪孽。

溫言煜不停的搖頭,“娘,莫要說了,莫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