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時候,喜弟按照溫母說的換上了套新衣候著,就是溫言煜也另安了桌子,等著陪男客。
原本鎮上的大夫就少,除了溫父也就隻有莫先生,安先生,與劉先生,這三位大夫也都半斤八兩。
尤其是先頭有溫父壓著,他們三個鋪麵小有的都關了鋪子,隻出外診,勉強養家糊口,自然這些人都是以溫父馬首是瞻。
可今日眼看著就要到了時辰,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喜弟有些著急的朝外頭望去,“安心的坐著,總會來人的。”
溫母說的沒錯,一會兒三家全都過來了,不過一個大夫都沒來,來的是三個婦人,一進堂屋三人守在溫母跟前掉眼淚,“嫂子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可憐見地的總算將那喪門星趕出去了。”
溫母領著三位入座,“原也不該鬧這麼大,隻是我這身子不好,挑不去這當家的事。”接著,又將喜弟給拉了過來,“這不,全靠我這兒媳婦撐著。”
隻是這三位夫人一看見喜弟,卻突然都不說話了。
良久還是劉夫人從先挑的頭,“這人是好人,可我怎麼聽說,溫大夫就是被你這媳婦氣病的?”
一有人開第一句,莫夫人也跟著念叨,“原你家的事不該我們外人言語的,可是溫大夫可是咱們鎮上頂好的大夫,他這一出事,鎮上的人心都亂了。”
溫母看這三個人看來是商量好了有自己的主意的,放開喜弟的同時,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我那當家的身子不好,原本今日請幾位過來,就是商量咱們以後該有什麼出路,怎都沒瞧見,幾位大夫來?”
“來什麼來?”劉夫人是個拔尖的,突然就耍開了,“有什麼好商量的,你們溫家有大夫的時候,一家獨大我們隻能認命,可現在沒大夫了,還要繼續舔著臉做藥材生意。”
接著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家當家的說了,要麼你們要醫館關門,裏麵的藥材我們三家都給你們盤下來,要麼你們休妻,讓溫大夫繼續在醫館坐鎮。”
一直未說話的安夫人,拍了拍劉夫人的胳膊,讓她莫要著急,這才與溫母說道,“嫂子也莫要怪這兩位姐姐著急,雖說她們也有私心,可卻也是為了嫂子好,聽說這女人強硬了,克夫,就算是為了咱們言煜,這也得多長幾個心眼不是。”
“行了,我家中還有事,就不叨擾嫂子了。”說完便站了起來。
她這一起身,劉夫人與莫夫人也都跟著起來。
“不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廚屋的婆子正在做飯,一看這三個離開,怕菜吃不完著急的喊了一聲。
可這三個夫人,竟沒一個回頭的瞧的。
“不吃便不吃,留著自個吃,今個晌午也算是改善了。”溫母靠在門邊,滿不在乎的說了句。
“今個太陽真好。”溫母被太陽照的舒服,幹脆從屋裏拿了個凳子出來,眯著眼在太陽下麵曬著。
“你可瞧出來什麼了?”溫母都發出細微的鼾聲,卻突然與喜弟說話。
喜弟啊了一聲,反應過來溫母的意思,“這三位夫人中,劉夫人看似是最難相與的,可是卻是最沒心機的,而莫夫人該是性格軟弱由著人拿捏的,偏偏這位安夫人最為厲害,這主意該也她出的。都說一家人的性子總是相似,這般說來,三位大夫估摸著也大差不差的。”
溫母點了點頭,“那你下一步作何打算?”
“自然不能由著他們拿捏,且他們的日子不好過,買賣藥材的事他們也隻是說說,定也拿不出銀子,我是想著,各個擊破!”喜弟心裏也有了盤算。
她原本與溫母商量著,醫館沒有大夫,若是他們願意可以在醫館裏暫時掛著診,若是他們不願意,屆時也可以商量,他們的病人來醫館拿藥,都給他們銀子報酬,這樣一來他們依舊不需要掏本錢,銀錢賺的也比以前多。
可現在來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惦念的東西多了,這話反而更不能說出來。
“聽說,溫言許買的院子,是原來安家的。”溫母突然來了句。
這消息喜弟倒是不知道,她對這鎮上不熟,到沒料到有這層關鍵,要是安大夫與溫言許聯手了,那提再高的條件,也滿足不了。
看來他們的藥,是不能先往醫館裏拿了。
“夫人吃飯了。”廚屋婆子喊了一聲,便忙活著將飯菜端上去。
“娘起身吧。”喜弟看溫母沒動靜,推了溫母一下手。
突然溫母的手一鬆,帕子跟著就掉在了地上。
“娘!”喜弟說不上為何,心裏咯噔一下,這幅樣子就好像是不行了一般,喜弟蹲下身子手直接放在溫母的鼻間。
“怎麼了?”溫言煜從屋裏一出來,一眼看見喜弟的動作,嚇的趕緊湊了過去,
嗯?
溫母渾身打了個哆嗦,雙眼還有點迷離,不解的看著喜弟跟溫言煜,“這是?”雙眼環顧四周,這才想起來,幹笑了一聲,“瞧我,又睡著了。”
抬著胳膊,讓溫言煜跟喜弟扶自己起來,隻是明顯的感覺,溫母的指尖冰涼。
看喜弟臉色不對,溫母才解釋了句,“剛剛又做夢了,我這不服老可不行了,總想著以前的事。”
知道溫母心傷,這話題也就沒人再說起。
吃飯的時候,溫母特意將雞蛋往喜弟跟前挪挪,“瞧著你愛吃這個,確實也做的不錯,你都吃些。”
喜弟點頭道謝,不過倒也不是真的喜歡這東西,隻不過想念常姥姥的時候就愛吃上一口,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俺的娘,這院子也太敞亮了。”剛放下筷子的時候,聽著院子裏吵鬧著。
一個婆子背著布袋一邊走一邊晃蕩著看,身後還跟著一個姑娘,雖是粗布麻衣,可也難蓋本身的容姿,瞧著可也是個不錯的。
“這是誰呀,哪來的要飯的?”廚屋婆子站出來,掐著腰衝著那婦人吆喝起來。
“瞎了你的狗眼了,俺可是你們少東家的姑母,是長輩!”那婦人也是個潑辣的,又給瞪了回去。
喜弟身子脖子往外瞧,溫父先上是一脈單傳,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姊妹,就是連溫家族上的,也都沒有很親厚的,也不知道這是從哪冒出來的勞什子姑母。
回頭看溫母,也是一臉的迷茫,看也是不知道的。
“言煜,你姑母來看你了!”婆子將布袋往地上一扔,領著身後的閨女就要進堂屋。
“什麼姑母,我在溫家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姑母,你別往臉上別金了!”廚屋婆子趕緊擋著人。
原本廚屋婆子在喜弟印象裏已經算是潑辣的了,可跟這個比起來,那可是差的太遠了,她這邊攔著,人家抱著頭將往她身上撞。
廚屋婆子被撞的連退了好幾步,要不是伸手用門框撐著,這一下蹲下去肯定得疼好幾日。
溫言煜剛站起來要出頭,溫母突然間就想了起來,“是她呀。”
趕緊站起來,“老姐姐來了,快些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