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生日到來前的一周, 各大應援站就投放了生日應援。在齊辰第八次路過地鐵站裏掛著北河海報的燈箱時,齊美也給他打來了電話。
“快到小北生日了, 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齊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嗯了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而且你們那麼久不見,俗話說小別勝新婚, 你別天天冷著張臉啊!”
“知道了。”
齊美嘀嘀咕咕又閑扯了一堆,齊辰一邊聽一邊出站往家走。
對象是愛豆這個事實有時候也會提供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便利, 比如網上隨便搜搜就有一大堆北河的喜惡攻略,從三四年前開始算起, 填補著那些齊辰還來不及一一了解的細節。他其實從前段時間就開始想要送北河什麼生日禮物了,無論是哪個方麵的東西他都能參考攻略來準備, 但他其實沒花太多時間糾結, 第一想法就是最好的想法。
他曾在抽屜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小圈紅繩,和係在北河送給他的書簽上麵的紅繩一樣。小小的一圈正好是手指的粗細,齊辰翻了下他的收納盒, 從藝人一抓一把的飾品中拿了幾個戒指比對了一下,他就如此決定下來。
他想送北河戒指。
並不是會有什麼更多的甜膩告白,他說不出那些話, 他隻是單純地想到要送北河一枚戒指。他甚至沒有過多考慮什麼承諾或是未來, 他們的承諾和儀式應該早就刻在了年輪裏的每一秒, 所以無需那麼莊重或隆重, 這隻是某年某月一個晴日,他想到要送他一件貼身小飾品這麼簡單。
做好這個決定之後,齊辰習慣性的高效使得第二天晚上就有戒指盒躺在了桌角, 深藍色絲絨盒使得他入職以來的薪水清零,他刷卡的時候倒是眼睛都沒眨一下。齊辰反省了半分鍾,千萬不能被那個時常炫富的家夥帶壞了。
他把盒子握在手心轉了一會兒,猶豫了一秒要不要拍張照給齊美看看,想了想還是算了,他不想聽她的尖叫響徹三棟樓。隻有北鬥星和幸運星圓溜溜的眼睛望見了,這個平日酷酷的主人怎麼一個人在家笑了起來?
周六晚上十一點,齊辰站在落地窗邊給北河打了個電話。
“喂,”北河的語氣裏充滿倦意,但他念出他名字的聲音依舊如此好聽,“齊辰?”
“嗯,回宿舍了嗎?”
“回啦,剛剛回來。”
齊辰直接問道,“你生日那天也要忙嗎。”
他從微博熱點裏就能了解他的動態,但這其實應該是北河更早之前就能告訴他的事情。聽筒那端沉默了幾秒,北河輕輕嗯了一聲。
“往年都有生日會,今年也是。正好剛回歸,那天會辦個小型con為巡演預熱。”
齊辰沒立刻接話。印象中的那個北河會緊接著說什麼,要不要帶著齊美來看VIP,有沒有時間陪他過生日,一定會軟磨硬泡宋以翔抽一天假出來見麵這類的話。
可是這回沒有。兩人沉默著呼吸,直到齊辰嗯了一聲。明明是有很多可以說的細節,但是通話中的北河卻再沒有追加。齊辰望著落地窗外黑色的江水,月意落在他眼中,柔和的,靜謐的一片。
“好,快睡吧。”
自從四月頤都簽售之後,他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麵了。北河有密集的行程,同時還投入了新一輪巡演的集訓中,兩人連通電話的頻率都降到了五六天一次,而且通話的時間越來越短。剛異地的時候北河再累都會每天跟他聯係,現在換做齊辰會時不時看手機有沒有未讀信息。那麼粘人的家夥變得如此沉默,看來是真的很忙。
又或是有別的什麼事,在他掌控範圍外的瞬間慢慢腐蝕著熱切。
很奇怪,大多數人遇到戀人如此反常,都應該想不滿地問出聲了才對。但齊辰的擔憂和不悅僅僅維持了幾分鍾就消散,他對小金牛對自己的忠誠深信不疑。更何況他所處的碩大屋子裏,還有幾十張翹著邊角的便簽紙貼在各個地方,停留在他離開那天所布置的原位,代替他向他訴說著愛意。
按照齊美的話來說,這就是齊辰一根筋的表現,很多事他會想得異常的簡單和直接。而事實是,他的確沒有錯,愛意從未消減,不可能消減,隻是有人自己鑽進了牛角尖。
北河盯著通話結束後的頁麵,靠在飄窗上發呆。五月初的夜風帶著夏日草木香氣陣陣而來,蟬鳴聲盤旋在這座城市上空,像是一段無法逃離的魔咒。
然後直到五月七日當天,兩人都沒有再聯係過。
北河坐在舞蹈室裏走神的時候被楚笑飛拉出了門,兩瓶可樂從自動販賣機裏咣當咣當掉出來,楚笑飛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口。
“你要不要去洗手間照一下鏡子,你這個臉色晚上怎麼開con?”
北河反應了兩秒,“……啊?”
周南告假,楚笑飛擔了隊長位置的事務,還肩負起知心哥哥的重任。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實交代,你這是什麼狀況?”
“沒事……我操!”
北河拉開拉環,然後被噴湧而出的汽水噴了一臉一身,他魂不守舍到沒注意楚笑飛把可樂遞給他之前還猛地搖了幾下。
楚笑飛大笑了幾聲,“我現在把你拐去賣了,你還會傻到幫我數錢。”他拉著北河到樓梯間坐了下來,“說吧,怎麼了。”
兩個人像是躲著老師找地方抽煙的高中生,隨意中帶著點痞氣,還有點青春期特有的矯情和倔勁。楚笑飛注意到北河有些變了,變回他們剛認識那會兒,沒有安全感的小家夥,渾身都帶著刺的模樣。前段時間泡在戀愛蜜罐裏又軟又甜的消退氣息不少,此刻北河的眼中清清淡淡的。
“和你的齊辰哥哥吵架啦?”說完楚笑飛自己惡寒了一秒,“不能吧,他那種類型不像是會鬧脾氣的啊。”
北河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沒吵架,不過應該快分手了。”
這回換楚笑飛反應了兩秒,然後瞪大了雙眼,“……啊?!?!”
“為什麼?!”
“我自己作的。”北河把噴得隻剩半瓶的可樂仰頭喝了,劉海被打濕垂在額前,他略顯狼狽的模樣也恰好符合此時的對話內容。“我冷落他在先,然後快一周了吧,到現在沒聯係過了,包括今天。這應該算是……正合我意?”
楚笑飛被他的邏輯折服了,“你他媽在講什麼……”
北河看著不像在開玩笑,所以楚笑飛還在震驚中。雖然沒有細細關注友人的戀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齊辰和北河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天塌了這倆人都不會分手。
北河拍拍屁股起身走了,輕描淡寫地丟了一句。
“沒事,是我這個人太麻煩了。”
齊美畫了一個十分精致的妝,換了一身她近期最滿意的搭配,如幾千個搶到票的幸運女孩一樣,在會場外排起了長隊。
“哥你在哪呢?”她望著手上的VIP票,隻有一張,是他的傳奇老哥直接寄到學校給她的,“要排隊進場啦,你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