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瓀瓀, 有人找。”
“唔?”師曉瓀往門外看了眼,發現是個不認識的omega,有些疑惑。
“你好, 有什麼事嗎?”
“這個,麻煩你收下, 可以嗎?”那個omega遞來一個粉色的信封, 和師曉瓀說話的時候, 臉上還飄著可疑的紅暈。
師曉瓀:?
幾個好友在旁邊憋笑憋得眼淚都出來了。
“沒想到我們家瓀瓀魅力這麼大, 連omega都不放過。”
“那可不, 瞧瞧這小臉兒, 瞧瞧這皮膚,瞧瞧這身材, 誰看了不98梆硬。”
“你就仗著陸衡今天不在瞎說吧, 小心誰告你一狀,讓你再也硬不起來。”
“沒關係, 硬不硬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後麵……”
“臥槽你可閉嘴吧,騷得我頭昏。”
“原來小朗是打算找alpha嗎?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喜歡可愛小o。”
“alpha就算了,排隊也輪不上我啊,強健一點的beta也可以,像衛年哥那種,我就可以。”
師曉瓀往旁邊躲了躲,他一般不參與這種話題, 其他幾個人口嗨就算了,可別把話頭引他身上。
他走到一旁把信給拆開,還沒將信紙拿出來,就有人趴到了他背上。
“瓀瓀救我!”
師曉瓀:?
“不是, 衛年哥就是個beta,你們跟我搶什麼!”
“有問題嗎?衛年哥這樣的,性別那塊我從來卡得不死,除了沒信息素以外簡直完美好嗎!”
“是吧瓀瓀?”
師曉瓀試圖從好友的“魔爪”下麵跑出來,未果。
“嗯……是。”
幾個人紛紛愣了愣,隨後臉上掛滿了八卦的表情。
“哇——我們的鐵樹要開花啦?瓀瓀難不成beta也可以?”
“打咩。”師曉瓀終於掙紮出來,用手臂比了個表情包,“我是ao派。”
“噢——”
眾人滿臉壞笑:“老實交代,看上哪個alpha了?”
“暫時、還沒有。”師曉瓀在幾個人手臂下麵鑽來鑽去的,總算逃了出來。
分明還隻是中學生,為什麼所有人腦子裏都是那些事情,好像一個人就不能活一樣。
他躲到邊上,總算緩了口氣,這才把信給拆了出來。
信紙上的字體娟秀,還帶著淡淡的香味,用詞真摯、感情細膩,一看就是個極講究的omega,彎彎繞繞地從抒情散文寫到記敘文,師曉瓀才知道這個omega是前幾天他幫助過的人。
原來是來道謝的。
師曉瓀說不出什麼感受,他幾乎沒收到過情書,這種紙質的信箋更是少有接觸,一時間覺得有些可愛,看完之後便把東西按照原樣恢複,夾進書裏,打算收藏進他的小閣樓。
旁邊幾個打鬧的目瞪口呆:“不是吧瓀瓀!你真看上那個omega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如先考慮考慮我。”
“你們想多了。”師曉瓀一點一點解釋道,“這個不是情書,是感謝信。”
“前幾天六班不是有個omega被罰去掃操場麼,我順手幫了他一下。”
“那你還說不認識人家。”
師曉瓀理直氣壯:“我輕度臉盲,不行嗎?”
眾人:“……”
“那不過是感謝信,你這麼寶貴地收著做什麼。”
“嗯……”師曉瓀抱著書晃了晃,“就,我還挺喜歡這種親手書寫的感覺。”
“紙張承載的文字,比虛無縹緲的數據更讓我有一種寧靜的真實感。”
“嗐,原來你喜歡這個,趕明兒我也給你寫一封信!”
“哎帶我一個,你說現在郵局還能寄信吧,我直接給你寄你家去怎麼樣?”
“好呀。”師曉瓀笑了笑,“來,我給你們地址,要不然咱們相互寄?”
“哈哈哈哈,雖然我們都住一片兒區域,但是總覺得郵局走一趟感覺確實不一樣耶!”
“不說了我已經開始準備寫信了,第一句是啥?”
“親愛的瓀瓀:見信如晤……”
“你是幾百年前的古人嗎?”
“總比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好吧,天天一起上學你問人家這個!”
“那、那不是英語作文基本上都這個開頭。”
“那你幹脆用英語寫唄,來!借你一張四線三格紙。”
“你竟然拿作業本敷衍我!”
看著幾人鬧得不可開交,師曉瓀倒是先在網上購買了一批信紙、信封、明信片和郵票,還有什麼呢?
先到了再說吧。
師曉瓀也是心血來潮,決定給關係好的人都寄一封,他拿出一個新的草稿本,在上麵打起了草稿。
“嘖嘖,你們看小瓀多認真,一看就是給我寫的……什麼,景昭哥?”
“大哥在國外,要寄好久,也不知道寄過去的時候他走沒走。”
“你寄過去之後跟你大哥說一聲唄,肯定不會讓你寄空。”
“有道理。”
“誒瓀瓀,你打算都給哪些人寄啊?”
“唔……”師曉瓀掰著手指頭數起來,“爸媽,哥哥們,祖父母,戚寧……”
他跟著數了一圈,發現要寄的人好像還不少,又下單多買了些郵票。
“咦,怎麼沒聽你說行知哥,他研究所那邊短期是不會離開的,寄過去肯定能收到。”
師曉瓀心裏咚咚跳了幾下,隨後說話時聲音都變得有些緊:“行知哥不是在忙嘛,就……暫時不打擾他了。”
“那行知哥要是知道隻有他沒有,該得多傷心呀——”
omega視線飄向一方,極輕地撲朔兩下,神色再沒有剛才的平靜美好,倒是有些惆悵的模樣。
“嗐,那也沒事,我們不告訴他就成了!”
師曉瓀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寄給他吧,免得回來又要說我了。”
“哈哈哈,放心啦,行知哥脾氣那麼好,才不會生氣呢。”
師曉瓀聽著眾人的吵鬧聲,視線飄向窗外,忽的一聲蟬鳴,喚來耀眼的光衝破雲層,陰沉的大地瞬間鋪上一層光亮。
夏天到了。
師曉瓀找到了上課摸魚的借口,寫信寫得比聽課認真多了,然而他也沒給人寫過信,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謅的話……好像又太敷衍,隻好在信裏吧人都誇一頓。
他一封封寫完,卻在最後一個名字上麵停頓下來,總覺得……寫什麼都不太合適,內容太親近不行,太疏遠不行,那人博學多識,每句話的遣詞造句都要琢磨好久,他不想丟人……
可是他卻一句話也寫不出來,越想越覺得煩躁。
算了,出去走一圈散散心。
師曉瓀心裏裝著事,就沒叫其他人一起,他摩挲著手裏的戒指,淺淺的指甲摳在打開暗格的縫隙上,刮來刮去。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操場,或許是下午那封信中提過這裏,潛意識便帶著他到這邊來。師曉瓀剛打算回去,就聽到一聲悶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一邊哭一邊求饒,但似乎是因為嘴笨,隻會說對不起。
師曉瓀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該過去,應該回頭去找其他人過來幫忙,但是他沒練過武功,踩到幹枯的樹枝也不可能不發出聲音。
“誰!”
欺負人的那幾個惡狠狠地看過來,他們似乎是認得師曉瓀,又警告了地上那個人幾句,就全部離開了。
師曉瓀猶豫了一下,發現蜷在地上抱成一團的那人有些眼熟。
看衣著,好像是今天過來給他送感謝信的omega。
“你沒事吧?”
那個omega依舊沒有抬頭,而是把臉埋在手臂裏,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沒事,你不要和我搭話,要是被看見了,他們也會欺負你的。”
“他們已經看見我了,但是不會敢惹我。”師曉瓀拍了拍omega的後腦勺,“快起來吧,地上都是灰。”
那個omega頓了頓,才終於抬起了頭,隨後認出了師曉瓀,又把臉埋了下去。
“沒臉見人了……”
師曉瓀都快被這家夥逗笑了。
此人名叫成向明,是成家的私生子,原本成家不打算把他接回來,但是成家的小兒子不願意嫁給另一個比他大十五歲的婚約者,就把這個私生子給接了回來。
“好像每次見你,我都非常窘迫……”小小的少年撓了撓頭發,他和師曉瓀同歲,看上去卻隻有十三四的樣子,別人說話大聲一點都會嚇得厥過去,就算在聊天的時候,也微微駝著背,好像這樣才能降低他的存在感,和那封信裏清秀的字體完全對不上號。
“也不全是,起碼你今天過來找我的時候,是一點也不狼狽的。”
成向明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我們先回去吧,最後一節課也該打鈴了。”
“啊!”成向明突然想起什麼,“體育器材!”
師曉瓀都不知道怎麼還有比他更馬虎的人。
“要拿些什麼?”
師曉瓀雖然拎不了多重的東西,但也不好意思完全袖手旁觀。
“你能幫我找一下網球呢?應該在那邊的櫃子裏。”
“好。”師曉瓀來到一排櫃子前,因為是舊體育館,這邊的櫃子都有一些鏽了,有些櫃門都打不開。
“這裏麵沒有,那邊的打不開。”
“啊……”成向明正在往球網裏裝排球,一時間也撒不開手。
“那邊的櫃子壞了,可以從旁邊的櫃子進去,之前有人為了拿東西就在櫃子側麵開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