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被圈在陰影裏的omega眼神有些迷惘,似乎不太能理解麵前的人說了什麼,他尋著聲音,視線一點點抬上去,卻被領口間若隱若現的項圈給吸引了注意。師曉瓀覺得那東西眼熟得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那並不是裝飾用的chocker,而是腺體鎖。這種東西可以防止發情期中的omega被標記,也可以封鎖alpha易感期中的信息素。

像師卿這樣超優級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直接能把弱勢一些的alpha放倒,即便是腺體鎖都很難全部隔絕。

腺體鎖……

師曉瓀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窄窄的銀色金屬圈,腺體作為第二姓器官,這個動作和盯著別人褲襠看沒什麼區別。師卿意識到自己的腺體鎖沒藏好,騰出手去拉衣領,哪想這omega跟隻八爪魚似的,一個沒注意就逃出來一隻手,向那截銀色的項圈伸過去。

這小崽子。

師卿眼疾手快把師曉瓀的手給攔住了,omega一臉無辜地對他眨眨眼:“哥哥的,和普通的不一樣。”

市麵上的腺體鎖,為了追求舒適度,一般采用的是皮革項圈,這種材質耐磨也不易斷,是使用最廣泛的鎖帶。

而軍隊的alpha易感期的殺傷力和普通alpha可不能同日而語,皮革做的赤手一扯就能撕斷了,因此是使用的某種記憶金屬,柔軟貼膚,內側還刻著專屬的代碼。

師曉瓀以前見過這個腺體鎖幾次,大概去年開始,就再沒見師卿戴過了。

銀色的,亮閃閃的,好看。

想訂做同款chocker。

師曉瓀腦子暈暈乎乎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了。可他還沒摸到呢,就被哥哥抓住了手腕。

比剛剛更用力,還有點疼。

“哥……”

“曉瓀。”師卿微微蹙著眉,神情是師曉瓀從沒見過的嚴肅,“就算是哥哥,也是能影響你信息素的alpha,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的上揚,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易感期的alpha一旦情緒激動,那早就繃不住的腺體鎖更是蹭蹭往外漏信息素,小小的房間頓時被冷冽的雨水味充斥著。

師曉瓀小時候很喜歡這個味道,它帶著一絲絲的甜,清爽又幹淨,比起雨水,更像是雨後的晴空,和哥哥給人的感覺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味道卻變得尖銳又急促,像是夏夜突如其來的暴雨,砸得皮膚生疼。

師曉瓀原本就因為之前極淡的信息素給弄得迷糊了,如今更是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看起來乖順又柔軟。

“可是……”幾乎快撐不住身子的omega吸了吸鼻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哥哥就是哥哥呀……”

“媽媽說,瓀瓀和父親、媽媽,還有哥哥們,都和以前一樣的……”

小家夥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連眼眶都浸上了層粉,淚花在裏麵打著轉,輕輕一眨眼,就掛到了睫毛上。

“瓀瓀是不是……已經是外人了。”

饒是在戰場上心如鐵石的師卿,這時候也再冷硬不下去,他坐到床邊把師曉瓀給扶起來,忍著歎氣的衝動,輕柔地撫摸著omega的頭頂。

“哥哥錯了,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師卿輕聲細語地哄著,“瓀瓀永遠是師家的孩子,絕不可能成為外人。”

“可是,”師曉瓀把眼淚憋回去,又開始可是了,“我是omega,以後也要和別的alpha……”

他的話沒說完,也沒看到那雙他最喜歡的,如陽光一般耀眼的眸子瞬間沉得如同深淵:“不會的。”

“哥哥不會把你嫁出去的。”

“那是要別的alpha入贅,唔……”師曉瓀好奇地抬起頭,還沒看清師卿的臉,就被按著頭埋進了人頸窩。

“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

求知欲旺盛的某人突然就蔫兒巴了。

師曉瓀在那結實的肩頭蹭了蹭臉,撒嬌道:“不想上課。”

“不行。”師卿一把將小孩兒抱起來,換到了另一個房間,“小心大哥在國外開會都趕回來收拾你。”

omega嘴巴一癟:“哼,大哥下午就回來過了,才不會再回來呢。”

他看見師卿的神色頓了頓,還以為是真踩到四哥的底線了,磨磨唧唧地把被子給拉起來一點,擋住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

師卿歎了一口氣。

“明天我打電話給你班主任請假。”

“好耶1

師曉瓀剛要跳起來,就被師卿摁了回去:“再不睡覺明天就抓你去上課。”

“嗯嗯嗯1師曉瓀飛快地點了三下腦袋,眼睛一閉,“我睡著了1

師卿哭笑不得。

屋頂的燈光暗了下來,這間臥室裏竟然一點信息素的味道都沒有,也不知道alpha忍得有多辛苦。

難得的,師曉瓀睡了個好覺,醒來還吃了哥哥做的營養早餐,跟塊年皮糖一樣要他哥帶他出去玩。

雖然師曉瓀表麵上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看起來對師明淵的事情接受良好,昨天晚上的事還是暴露了小孩兒內心的脆弱。

師卿把這件事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不急著讓師曉瓀和師明淵接觸,等其他事情全部安排完,再讓師曉瓀一點點接受。

師家大宅。

寸土寸金的a城有這麼一座並不立於郊區的城堡,與其奢華高調的外表不同,城堡內部大都是北歐冷淡的風格,高端簡潔,幾乎沒有多餘的設計。

充分體現了居住者的性格。

“事情不太對勁。”師卿的雙胞胎哥哥,也是師曉瓀的三哥,是目前世界上排名頂尖的黑客,當他整理完結果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最開始發帖並且自己刪帖的ip是在z城的一個黑網吧。”

眾所周知,z城幾乎等於犯罪城,別說監控設備了,街邊電纜都經常失竊,可以說要做任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去z城都是最適合的。

“那個黑客入侵了電腦自帶的錄像錄音設備,爬蟲也沒捕捉到任何的畫麵和音頻。”

“當天出入z城的人之中,有一個叫趙奎的人,他的個人終端在y城的列車站遺失,並且被販子撿走刷了機。”

“這是個還算聰明的黑客。”

“不過……”

“即便是刷機,也無法抹去雲端記錄的活動軌跡。”

“在去z城之前,這個趙奎曾經出現在t城,東區邊緣的灰色交易地帶。”

“雖然師明明居住的地方是在南區,但他要連這點防範意識都沒有,未免太過愚昧。”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打底衫,棕色的風衣褪掉後,能夠隱約看見下麵流暢的肌肉線條。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說話也十分儒雅,完全看不出和黑客的身份有多大聯係。

把所有能夠調查出來的情報解說完之後,男人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這張桌上坐著的人幾乎掌握了帝國的命脈,自然不會分析不出來其中的蹊蹺。

整個路線實在是太過清晰明了,找不到一絲破綻,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平民家庭的未成年小孩兒,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