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啊,不是說好了,我們永遠不要離開對方嗎?”
“可是我害怕,怕愛情在我們之間悄悄地變質,然後我們就跟對方失散了。”
吹拂的風中,穆秦風白色的襯衫,下擺輕輕的飄舞著。他的雙手輕捧著林雨沫的臉頰,那隻彩色的風箏被輕輕地固定在草地上,抬起頭的林雨沫看上去那麼的悲傷,清澈的雙眸裏隱隱泛著淚花。
“傻瓜,也許愛情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易變,但我們始終要相信對方的愛會盡力保護著這根脆弱的小樹苗。要相信自己可以一直當對方的港灣,就算有天我們必須陰陽相隔,另一個人也要努力的活下去,絕不能放棄。”
穆秦風的話像是飄落的樹葉消散在空氣中,他麵前的林雨沫淚如雨下,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香氣,而地上的風箏飛舞的尾擺,此時也輕輕的繞過兩個人的身體。
手術台上的林雨沫,安靜的接受著開顱手術,可是她的靈魂卻好像終於得以解放,自由的奔向她所向住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對於她來說很陌生,但卻因為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而變得異常溫暖,而且令人期待。
“清華,你不要擔心,沫兒一向都是很堅強的。她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一定可以的。”
蘇靈荷輕聲的安慰著池清華,而坐在一旁的費美言,腦海裏也開始浮現出與林雨沫每一次相見的場景。可是她卻並不喜歡這樣的回憶,這清晰的片斷好像在提示她林雨沫隻能存在在這虛無的記憶裏。
“秦風,帶我走吧,請你帶我走,好嗎?”
林雨沫抬起頭輕輕望著對麵的穆秦風,對他一遍遍地說著同樣的話。她期待著穆秦風微笑的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可是穆秦風的笑容卻那樣模糊,漸漸地疏遠了。
“秦風,秦風……”
“傻瓜,我不可以帶你走啊,難道你忘了還有人在等著你回去嗎?還有人需要你,他們會因為你的開心而雀躍,也會因為你的悲傷而難過,你現在不可以自私的過來我這邊,知道嗎?”
穆秦風邊說邊放開林雨沫的臉頰,林雨沫緊張的去抓他的手,而穆秦風的身影卻開始模糊起來。隨風開始朦朧起來的身影,突然在林雨沫的眼前一瞬間消失不見。
“我真的覺得很累,好累,好累!秦風,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青草彌漫在空氣中,林雨沫的呼喊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可是穆秦風卻真真切切的消失在這片翠綠的草地之中了。
“沫沫,你要堅持下去,為我,也為你自己,更為愛我們的人。請你堅持下去!”
草坪上除了香樟樹,隻剩下邊角被壓住的風箏,空氣中彌漫著穆秦風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抽出那隻風箏,用力的拋向空中。
“醫生,病人的腦壓開始降低,血壓也開始變低,心電不穩。”
“開始急救!”
“知道!”
手術室裏,林雨沫的生命體征出現了大幅度的變化,腦壓、血壓、心電都開始下降,心電圖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池清華似乎是感應到了不詳,突然站起身來衝向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她嘴裏喃喃的念叨著。而追上來的費美言,能感覺到她身體正在劇烈的顫抖著。
“池姨,你怎麼了?為什麼抖的這麼厲害?”
“美言啊,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沫兒她可能,可能捱不過去了。”
“不會的,她一定沒有事的。”
就在費美言準備開口安慰池清華的時候,一聲洪亮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氣喘籲籲出現在狹長走廊上的雷清文,對著池清華堅定的喊道。
“雷子,你來了……”
“是。池姨,我來了,我也來給她加油了!”
穆秦雷眼睜睜的看著雷清文與自己擦身而過的瞬間,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拿著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池清華靠在手術室冰冷大門上的身體,轉向雷清文的方向,費美言也吃驚的放開扶著池清華身體的雙手,疑惑的望著雷清文走到她的跟前。
雷清文走到病房門前,然後輕輕的把那張紙用力的按在鐵門上,停頓了一下之後,他突然說出這樣的一段話。
“是我,我來了,那個女人已經認罪,也即將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知道你想要去那裏的心很迫切,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難道你忘了嗎?忘了你答應過他的事,忘記你答應過池姨的事情,也忘記了你對我所說的那些話嗎?”
安靜的走廊上,雷清文的一字一句都異常的清晰,他抬起頭望了一眼亮著紅燈的三個字,而一秒後,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