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掛了電話的白叔很掙紮,不知道要如何將金祖光病危的消息告訴金霓妮,因為今天同樣是林雨沫麵臨死亡抉擇的重要日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短暫的平息後,再一次洶湧向這群人襲來,陽光很暖,輕灑在皮膚上的時候,甚至帶著那麼一點灼熱,但白叔的身體卻冷得直發抖。
金霓妮的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準備進入電梯跟隨眾人去11樓的手術室。因為電話突然響起,她隻能選擇讓眾人先走,自己接完電話再過去。
電梯門快速的關上,然後開始向上移動中,數字一層一層的改變著。而接起電話的她,卻一瞬間聽到了自己心底那幢大樓倒塌的聲音。
金霓妮臉上的表情非常可怕,拿著手機站在電梯前的她,身體也痙攣般的顫抖起來。
“小姐,您在聽嗎?”
聽筒裏白叔的聲音顯得很慌張,生怕這邊的金霓妮聽了這個消息會出點什麼事。他又對著聽筒反複的叫了幾遍,而聽筒裏都隻能聽到嘈雜的人聲和護士站裏提示鈴的音樂。
“小姐,您沒事吧……”
“小姐……”
白叔拿著手機一遍遍的聽喚著金霓妮,但始終沒有聽到金霓妮的答話,而是聽到一陣高跟鞋與地麵摩擦發出的清脆聲響。他知道金霓妮在跑,緊張的情緒才剛得以緩解,就看到了從醫院大門口快步衝出來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臉上掛著汗水,握著手機的右手還在劇烈的顫抖著,她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但卻還是刻意讓自己平靜的向白叔問起了具體的情況。
“白叔,什麼時候接到的電話?”
“就是剛剛,是阿平打過來的,要我馬上送您回去!”
“我知道了,那我們馬上出發!”
“可是夫人這邊……”
“晚點我們親自向他們解釋,抓緊時間出發吧,白叔!”
金霓妮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雙眸裏不自覺流露出的焦急與惶恐,突然擊中了白叔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他立刻轉身打開車門,讓金霓妮上車,自己也小跑著鑽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寶安醫院的大院裏,依舊人來人往。對麵的風唐酒店在陽光的投射下看上去正在閃閃發光,可是金霓妮卻根本無心去看風景,她隻想立刻趕回金祖光的身邊。
“爺爺……”
金霓妮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叫著爺爺,她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感受著車子在疾速行駛的震感。C市,第一次在她的心裏變得那麼遙遠,遠得好像很難再回去一樣。
C市的仁和醫院裏,金祖光躺在病床上,被一群人團團包圍著,呼吸器通過他的鼻子將新鮮的氧氣送進他的身體。一旁的百靈,緊抓著他幹枯發皺的左手,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一旁的顧夏陽和顧懷北則是忙著跟醫生詢問金祖光的病情。
那名中年男醫生被兩人拉扯著帶到了走廊外,顧夏陽就金祖光如何穩定生命體征的事情向醫生詢問起來。
“醫生,除了手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治療我爺爺的病了嗎?”
“對呀,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治療我爺爺的病嗎?”
顧懷北也忍不住插話,中年醫生顯然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逼得有些無奈,他伸手示意兩人先不要說話,跟他去趟辦公室。
“兩位,這裏不適合談話,麻煩兩位跟我去辦公室,具體的情況,我會為兩位仔細的解釋的。”
中年醫生說完便轉身朝著護士站的方向走去,而顧懷北和顧夏陽二人也緊隨其後。此時開著房門的病房裏,展一揚輕輕地安慰著情緒早已失控的百靈。
“靈兒,不要哭了,你這樣會讓爺爺難受的,乖!”
展一揚蹲下身體,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百靈的後背,一邊語氣柔和的安慰著她。而情緒失控的百靈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說,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裏流出來,拉著金祖光左手兩隻手,力氣很大。
金祖光的意識看上去還是很清醒的,隻是因為氧氣罩的緣故說話似乎並不是太方便,能看到他的嘴巴一下一下的動著,白色的霧氣模糊了他嘴上的氧氣罩。
這台加長的白色轎車,飛馳一般的行駛在前往C市的高速公路上,而後座上的金霓妮則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同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