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方浣給Sam定下的主題,他會找很多不一樣的模特,要求Sam拍出他們不同的美。當Sam第一次看到模特們的資料照片時,他一下子回想起自己當初拍紀實影像的一些經曆。他不由得問自己,戴牙套都還有點齙牙的少女,體重超過一百八十斤的中年婦女,有點神神叨叨的跨性別者,加上又妖又婊的方浣……這些人在一起真的會好看麼?他覺得應該給方浣定下的大標題下麵在備注一行副標題——弱勢群體和邊緣人群。
Sam覺得這群人裏麵唯一正常的就是褚勳,這才是應該去拍大片的大帥哥啊!
還好方浣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抓住了模特們的特點,把每一個人畫得很特別。Sam覺得,這一定是一次相當有趣的拍攝。
拍攝內容包括宣傳視頻和硬照,照片裏包括試色,方浣自己拍了一套,又跟褚勳拍了一套。
構圖是Sam臨時想出來的,他讓方浣和褚勳躺在鋪滿黑色羽毛的大床上,褚勳的襯衣領口開得很大,方浣用手指沾滿了顏色,刷在了褚勳的胸口上。
方浣做的顏色很凶,飽和度很高,亞光色絲滑流暢延展性也好,那些美麗的色彩一一展示在褚勳的胸口上,兩個人的動作和充滿曖昧暗示的刷色令人挪不開眼睛。目光會順著禇勳的胸口爬上方浣的胳膊上的紋身。
“很好!”Sam拍嗨了,特別興奮地說,“Arose,我雖然不了解你們美妝圈,但我覺得這一定是最吸睛的試色圖了。”
“因為我哥帥啊。”方浣摟著褚勳,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撒嬌地說,“哎呀哥哥的毒唯一定又要罵我了。”
褚勳被他的頭發搔得有些癢,笑道:“有那麼誇張麼?”
“當然有!”方浣說,“不過他們說的對,我就是婊,所以不怕他們罵。”
“你要什麼時候發出來呢?”褚勳問。
“等產品快上線的時候吧。”方浣說,“我這麼一個愛嘚瑟的人,做產品這件事竟然從來沒跟外人說過,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忍下來的。”
“因為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吧。”褚勳說,“對了,你跟周唯贏說了麼?”
“什麼?”
“一起去拍外景的事兒。”
“我……”
“好了!”Sam打斷了他們,“我們再拍幾個……”
拍攝很辛苦,就為了短短十幾秒的片子卻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物力,方浣深夜回家之後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卸妝洗了把臉就上床睡覺了。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一睜開眼,掏出手機看到的就是關於自己的熱搜——準確來說,是星垂寒野發在報紙上的道歉信被營銷號扒了出來,放在網上嘲諷一番博取熱度。
這是普通網民很愛看的那種故事,因為方浣的官司贏了,所以大可以站在勝利一方的立場上去嘲諷失敗者,而且這個失敗者一點都不坦然,敢做不敢當,連道歉都發得這麼隱蔽,生怕被人看見似的。
現在知道丟人現眼了,當初作孽的時候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兒呢?
法院有了判決,事情已經蓋棺定論絕無再翻盤的可能性,再加上這件事天然的爽點,正義路人下手就會特別決絕,根本不怕吃瓜翻車,嘲星垂寒野嘲得特別狠。
方浣煩都要煩死了,截圖發給張明知問:“是你幹的麼?”他記得昨天張明知跟自己說過這個事兒。沒想到張明知很快回答:“不是,我還沒來得及呢。”方浣聽了這個答案,一下子就醒了,不是張明知還能是誰?難道是周唯贏跑來扶貧了?
他有點不太確信,在床上翻來覆去糾結了好半天才弱弱地給周唯贏發了條信息,問他忙不忙。
得到“不忙”的答案,方浣才把那個截圖發了過去。
還沒等他說話,周唯贏立刻就回複他:“我看到了。”
“那……”方浣現在跟周唯贏說話特別容易緊張,得小心翼翼的。
“是張明知操作的麼?”周唯贏先問,“他跟你說過麼?”
方浣說:“他說不是他,所以我問問是不是你。”
“我閑得沒事兒幹麼?”周唯贏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