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這裏的客人呢?”周唯贏追問,“就是一個打扮的很紮眼的男生和一個短發的女生。”
服務生對方浣有印象,說:“他們剛剛結賬走了呀。”
“謝謝。”周唯贏又迅速地走到了店外,可是外麵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卻沒有他要找的。
他掏出手機想給方浣發的信息,但是他不知道該明確地說些什麼。他不理解方浣的意圖,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把信息發給了李樂樂,問詢李樂樂怎麼和方浣來這裏吃飯,順便問問方浣的現在怎麼樣。
李樂樂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她把方浣送回了家,感覺方浣狀態還行,應該問題不大。周唯贏聽後放下心來,給李樂樂發了個紅包,自己也準備回去了。
方浣不想讓裏李樂樂擔心,即使心裏已經猶如刀絞也努力裝作恢複狀態的樣子,他還給自己點了一份蛋糕,然後給江雪鬆發信息。
他告誡自己不可以再想周唯贏了,周唯贏是個直男,這輩子都與他無關,他應該努力想想自己的男朋友,不可以繼續這麼對不起江雪鬆。然後,他下定決心一般地問江雪鬆現在在哪兒,能不能到他家裏來,他想江雪鬆了。他覺得自己應該跟江雪鬆展開進一步的關係,讓自己的心和身體都跟江雪鬆栓牢靠一點。
這樣他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段話裏的意圖太過明顯,江雪鬆正好在外麵和朋友吃飯,他雖然不知道方浣在想什麼,但是於情於理他都不應當拒絕。於是在結束飯局之後,江雪鬆直接去了方浣家。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方浣的生活環境,方浣給他開了門,很主動地抱了抱他,然後問他晚上有沒有吃飯,餓不餓。
麵對如此殷勤的方浣,江雪鬆有點不太適應。方浣把江雪鬆的東西放到了一旁,自己又蹲在了茶幾前,切了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裏,奶油遺落在他的嘴角,江雪鬆伸手幫他擦幹淨。
“今天怎麼吃這麼多甜食?”江雪鬆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吃了。”方浣想跟江雪鬆開個玩笑,挑了一指奶油劃在了江雪鬆臉上,然後把自己手指上剩下的奶油吮掉,手指離開嘴唇時發出了“波”的一聲。
江雪鬆心中一動,用手擦了臉上的奶油,用沾著奶油的手指去描繪方浣的唇形,方浣一張嘴,把江雪鬆的拇指含在了嘴裏。江雪鬆的鼻翼鼓了鼓,方浣幹脆起身撲到江雪鬆的懷裏,兩個人在沙發上滾做一團。
“今天怎麼了?過年啊?”江雪鬆把方浣壓在了身下。方浣仰著脖子看江雪鬆,反問:“你不想麼?”
江雪鬆想了想,說:“倒也無妨。”隻是他不想在這裏,把方浣抱進了臥室的床上。
方浣努力想和江雪鬆接吻,但是他無法從接吻中獲得什麼快樂,連進一步的動作也遲疑了起來。他本來相信人類都是會屈服於欲望的動物,可是當江雪鬆摸他時,他感覺害怕極了。仿佛接下來要發生的並不是什麼人間極樂之事,而是一場酷刑。
他頭暈目眩,壓過欲望本能的是反抗本能,他用手去推江雪鬆,身體想要蜷縮起來,又止不住的輕微顫抖。
“怎麼了?”江雪鬆察覺到方浣的異樣,他剛剛撐起來一點身體,方浣就側過去抱住了自己的頭。
“方浣!”江雪鬆掰正方浣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方浣已經哭了。“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江雪鬆緊張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方浣想用手背擦擦眼睛,又怕他把自己揉得太難看,他也無法自己控製自己,隻覺得睜眼看到的世界一片模糊,隻得用力抓著江雪鬆,哭著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雪鬆歎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要不然為什麼一個人在家吃甜食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跟我說說吧。”
“我……我不知道……”方浣迷茫地哭訴,“我應該認認真真地跟你談戀愛的……但是我好像喜歡的是別人……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讓自己不要想那個人,但是我沒有辦法。我特別膽小也特別害怕,雪鬆,我對不起你,是我在利用你……我是個壞人……”
把這些積壓在心裏的話說出來,方浣的情緒忽然有所發泄,哭得更凶了。江雪鬆也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方浣這番話他早有預料,但是當他真的親耳聽到時,心裏也是有些苦楚的。隻是他沒辦法質問方浣什麼,既然那時已經明白道理,選與不選是他自己的自由,他做了選擇,也實在怪不得方浣什麼。
難過的是,他沒想到他還來不及讓方浣把習慣變成喜歡,方浣就已經不肯再繼續了。
“對不起,我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好了……”方浣還在道歉,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江雪鬆。江雪鬆隻是淡淡一笑,在方浣額頭上親了親,然後起身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給方浣擦淚眼淚,說:“沒什麼。我們才在一起這麼短時間,也談不上用情多深。可能我也隻是假模假樣地跟你談談戀愛,說到底,隻是想跟你睡罷了。”
方浣哽咽問:“那你要跟我睡麼?”
“你這個樣子誰還有興趣?”江雪鬆笑得更無奈了,“怎麼,你還要玩擦掉眼淚陪我睡的遊戲麼?我不是那種人吧?”
“我……”
“好了,我不想聊這些事情了。”江雪鬆及時打住,“你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麼?”
方浣想講,但是他講不出口。他沒能通過跟江雪鬆的觸碰忘記周唯贏,反而讓他更加確定他喜歡周唯贏。如果換做最開始跟江雪鬆相遇時的場景,方浣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現在他不行,他總覺得自己灑脫,覺得自己放得開,可事到臨頭好像也沒辦法心裏揣著一個人,卻又跟另外一個人發生關係,他覺得那樣對誰都不公平,包括他自己。
江雪鬆不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和江雪鬆擁抱接吻時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甚至會用忙碌的工作回避與江雪鬆的接觸。但是他看周唯贏時,哪怕隻是一個眼神都會讓他臉紅心跳,一心隻想粘著周唯贏,不跟他分開。
他從那時就應該明白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
不過,那又怎樣呢?周唯贏是直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回應他。
麵對這樣的雙重失戀,方浣更覺悲傷與無助。
江雪鬆見方浣不想講,隻一個勁兒的哭,知道自己安慰也沒什麼用。他歎了口氣,側躺在方浣身邊,叫方浣枕著自己的胳膊,並用手慢慢地撫摸著方浣的後背。
“如果哭累了就睡覺吧。”江雪鬆說,“睡不著我給你講故事,怎麼樣?”
他也不等方浣回答他,就用手機隨便搜了點小故事給方浣讀,讀到一半,方浣果真哭累睡著了,他自己也被這些無聊故事弄得困意大發,不知不覺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