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有過期待的。

……

梁望君站在休息室的走廊,笑著和電視台的負責人握手。

“趙導,今天麻煩您了。他不怎麼上這種節目,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你們多多關照。”

麵目和藹的中年人拍拍他的肩:“哪有的事,祁洺願意露臉我們就要放鞭炮了,何況還是他出道這麼久,第一次接電視台的訪談。”他親切地在梁望君的耳邊湊近了:“以後你要是願意,兩個人一起來做個節目?你倆結婚這一年,他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外麵都好奇你是怎麼鎮住他的。”

梁望君臉上還是笑,表情依舊遊刃有餘,隻有耳尖隱隱地紅了些許。結束了這裏的寒暄,梁望君回想著今日在同一衛視工作的藝人,趕在祁洺的訪談開始前,一一過去跟這些人打了招呼。如今祁洺的咖位擺在那裏,再加上他的身份也在經紀人之上加了一層“祁洺的丈夫”,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熱切而友好。

是在離開的時候,才會偶爾地聽見一些和舊日相似的議論。

“他也算是混出頭了,死皮賴臉地倒貼了這麼幾年,祁洺竟然還真的願意和他結婚。”

“那位玩那麼亂,除了臉皮厚的,也沒幾個人能忍下來吧。”

“說是結婚,其實就是為了轉型唄。台麵上艸浪子回頭的人設,私底下誰知道怎麼玩呢。不過要我說,要演戲也起碼找個年輕一點的演啊,何必隨便找一個。”

“估計是為了防止歌迷反彈……”

梁望君垂下眼睛,把未盡的笑容慢慢收回來,臉上並沒多少動遙

祁洺實力強人氣高,性格卻是出了名的冷漠古怪,原本就樹大招風。很多惡意沒法直接衝著對方去,就全部由他接起來。這還是祁洺給了他“名分”之後他獲得的待遇,之前他走出去,別人明麵上的態度不論,私底下隻當他是一條祁洺的狗,還是上趕著倒貼賣屁股,最沒尊嚴的那一種。

到如今他也習慣了,這種程度的話根本難以傷到他。梁望君左右轉了轉脖子,往演播室的後場走去。遠遠看過去,化好妝的祁洺已經坐在了中央的燈下,天生的亞麻發色和冷白皮被光一照,幾乎要散出天使一般的光暈來。

音樂圈裏,祁洺的外形和他可怕的實力一樣能打。肩寬腿長不算,還長了一張好看到讓人歎息的臉。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最惹眼的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明明形狀是銳利上挑的菱形,卻在眼頭眼尾處悄悄柔和下去,成了一汪幹淨的湖泊。這樣出挑的樣貌讓現場初次見他的人皆是怔怔,無暇注意到那雙眼睛裏其實毫無情緒,宛如死水。

梁望君見狀露出了一個頭疼的表情,唇角卻忍不住揚了揚。別人看不出來祁洺的喜怒哀樂,他卻熟悉得很。一般祁洺擺出這種標準的死人臉,就說明又有什麼東西在細處惹惱了他;或許是燈照太刺眼,又或者是空氣太悶,結束了訪談,一定是需要自己去哄的。

這麼多年過去,梁望君為了這個人受了許許多多的磋磨,終於等到了能夠正大光明地站在祁洺身邊的日子,被以伴侶的身份介紹。雖然別人嘴裏的話難聽,他卻覺得祁洺相比過去是真正地轉了性。他們會一起出門回家,偶爾分開的時候,祁洺甚至曾三兩次地主動報備。他似乎再也不用擔心在媒體上看見對方和別人親密的報道,也已經很久沒有撞到令他尷尬且心寒的場麵。畢竟這對於別人來說最低最低的底線,對無法理解親密關係裏排他性的祁洺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他並不在乎別人的眼神。因為當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時候,梁望君依舊從心底慶幸,他最終成為了祁洺的例外和唯一。

梁望君的眼神不自覺地軟化了,原本想走上前再低聲安撫祁洺幾句,主持人卻已經到了位。老牌衛視向來高效有序,三兩指令之下,打板聲響起,訪談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