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沒有對我苛刻,事實上,在伏地魔莊園的兩天裏,我隻在下午茶的時候見過他一麵,剩下的時間我被要求呆在我自己的房間裏。我是臨時決意留下的,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帶來,連本消遣的書都沒有。我隻能在白天看著窗外發呆,晚上早早就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度過渾渾噩噩的兩天後,我被獲準回家,並很快登上了回去霍格沃茲的列車。

回到學校後,我在伏地魔莊園度過兩天的消息似乎已經被傳播開了,不僅僅在斯萊特林的範圍內,似乎其他人也都知悉了。鄧布利多校長第一次注意到我,以一種防備和洞悉的眼神看著我,讓我覺得像是要被那道目光刺穿了。那些斯萊特林們也相對地改變了他們的態度,有些沒什麼見識的開始奉承和拉攏我這個有幸得到黑魔王青眼的人,似乎一夜之間我就變成了他們的知交。而那些有見識的人則同情而憐憫地看著我,他們仿佛已經看到我這個被當做人質的可憐蟲被家族犧牲,然後被黑魔王撕碎喂他那條大蛇。

葛萊芬多裏的激進派們,除了波特,其他人也開始找到了我這個靶子,於是,我的日子越發地艱難起來。波特向其他人炫耀,因為他更早地發現了我邪惡的本質,足見他的明智。而小天狼星再次找上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決議跟著黑魔王,成為他的走狗。我不想見小天狼星,他和貝拉對我所麵對的困境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剩下的一半來自黑魔王和鄧布利多,當然我自己的父母也沒有給與我保護。所以,我隻是轉身走開,留下他在原地惡毒地咒罵。

麵對這所有的一切,我隻能沉默。除了沉默,我還能做什麼呢?沒有親人的支持,沒有朋友的幫扶,沒有援手,沒有關懷,麵對那種種算計和敵意,我隻能退守,至少他們還不能真的把我撕碎。無論是黑魔王還是鄧布利多在我心中都是魔鬼,我不屬於任何一方,也無法屬於任何一方。我在日記裏寫:“I

am on

nobody’s

side,

because

nobody’s

on my

side.”我不屬於任何一方,因為沒有任何一方關係我的生死,他們在意他們自己的利益,而我是添稱的肉。

生活至此,似乎完成了它的轉折,我想它也不能再變得更糟糕了,因為我已經身在地獄。我完全不說話,如果教授不提問我,我就一整天一個字都不說。自從鄧布利多開始關注我,我就再也沒辦法在和葛萊芬多的爭執中獲得勝利,所以我總會帶著點輕傷。那些傷不嚴重,不會讓我無法上課,甚至大多數情況我連醫療翼都不需要去。但淤青和擦傷卻總是不願意從我身上消退,舊的還沒好新的又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沒有哪個斯萊特林站出來為我鳴不平,因為魔王殿下隻在乎布萊克家族是否支持他,而我這個抵押品隻要不死,小小的輕傷是不用在意的。

人們都說我孤僻,性格怪異,甚至原來那個圈子裏的幾個熟人都在背後議論我變成繼承人後翹了尾巴,不把老朋友當回事了。我默然地看著這些人,貪婪的,憤怒的,算計的,憐憫的,冷漠的,防備的,怨恨的,仇視的,厭惡的,然後一點點地變得麻木。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在明亮的歲月裏提早地風化,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越來越死寂。

我常常想,如果有人能愛我,至少肯拉我一把,那該多好。這個時候,來自茜茜堂姐的若有似無的關心就顯得格外地珍貴。她不能公開地表示對我的同情和關切,以為表麵上,被黑魔王關注是件榮耀的事情,但她不時的給與我的微小的關懷讓我覺得生活似乎還有點光亮,讓我能夠不完全地絕望。

在如同沼澤一樣的生活裏,我默默地掙紮了6年,生活艱難卻平靜,連一個水紋都沒有產生。每個假期我隻被允許在家裏住一個星期——開學前的一個星期,其他的時候,我像是透明人一樣呆在伏地魔莊園。黑魔王很少見我,但卻也不是完全不理不睬。每年總有一兩次他會故作親切地和我喝個下午茶,告訴我隻要乖乖地聽話就不會有危險。而父母則完全沒有什麼變化,他們甚至沒有發現我變得沉默,或是發現了卻並不在意。隻有克利切小聲地嘮叨,說我的食量變小了,說我應該出去戶外走走,不能總呆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