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如死灰之人(1 / 1)

2021年,7月7日,多雲。

徐堯站在冰冷的護欄上,看著橋下平靜的江水,就如同他此刻的內心一般。

破碎的家庭,讓他心如死灰,女友也因此離他而去。他感覺不到這世界對他的愛,對生活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找不到活著的理由。

他改變不了現實,也改變不了自己。

“快下來!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

一旁圍觀的路人中,有人這樣勸說道。

“大好的年紀,為什麼要想不開呢?”

有人搖了搖頭,但並沒有上前拉他的意思。

徐堯回頭看了一眼圍了一圈的人群,忽然笑了:“你們都沒有事情要做的嗎?不用工作?不用照顧老人孩子?擱我身上浪費什麼時間......”

說罷,在人群的驚呼聲中,徐堯摘下脖子上戴了二十六年的玉墜,扔進江水。他縱身一躍,追隨著玉墜下落的軌跡......

圍觀的人們湧向護欄,探頭往下看。隻見到蕩漾的水花,泛著陣陣白浪。

“誰會遊泳!趕緊救人啊!”

“救?怎麼救?他一心尋死,下去救他,怕不是要被他拖下去。”

你一言我一語,江水逐漸恢複了平靜。

遠處傳來警笛與救護車的聲音,可對徐堯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壓迫感,窒息感,死亡。這些壓抑的情緒從鼻腔開始,傳輸到他的腦海。

“原來,是這種感覺。”

消失意識前,徐堯這樣想。

“醒醒。”

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他並不情願的睜開眼,身邊是穿梭的魚蝦,他意識到,自己還在水裏。自己,還沒有死。

下一刻,他忽然感到震驚。

既然是在水裏,那剛剛的聲音,又是......

他想說話,可他發現自己的喉管裏全是水,這種狀態下,他居然還活著?

“你想不想回到過去?”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宛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回到過去?這種隻存在於小說裏的事,又怎麼可能真的發生了?

這一刻,徐堯忽然不想死了,他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努力點了點頭,說實在的,呆在水裏,十分難受。

“回到十五年前,你可以嚐試做出改變。”

十五年前?為什麼是十五年前?如果改變過去,那現在的他呢?

他想問,但說不出口。身體逐漸開始浮腫,許多魚蝦開始朝他聚集,分食他的身子。

喂?不是說回到十五年前嗎?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果然,誰都不能相信!

他說不出,隻是怎麼想。

也不知究竟多了多久,徐堯最後一絲意識最終還是消散了......

2006年,七月七日,陰轉小雨。

開往江蘇的綠皮列車上。

窗外,陰雨蒙蒙,時而陣陣驚雷。

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仿佛睡了很久。

靠窗的女人看著自己身邊的孩子,眼神中帶著一些寵溺,又帶著一些失望。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矮樹,嚴肅道:“記住這個地方,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身邊的少年十歲出頭,他並不能完全了解母親此刻的心情。多年後,當他再次想起母親這段話時,已是義憤填膺,眼眶含淚。

但此刻,他想到的,卻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玩伴。

於是,他對母親說:“那我的朋友們怎麼辦呢?”

女人隻是冷笑一聲:“以後,你會遇到更多朋友的。”

“更多的朋友?”男孩有點發蒙,他並沒有理解女人的話,隻是鬧:“我就要他們,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要回來,一定會回來的。”

“好,那你有出息了,就回去吧。”

說這句話時,女人並沒有看著男孩,眼睛隻是盯著窗外飛馳的矮樹,毫無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