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不到,黑影落入地上,蜷縮在角落,呈現雲霧裝,放佛隨時消散,在也無半點凶厲。
見此,易凡手訣一收,符籙落下,收入法袋中,沈三踏前一步,手中劍鳴動,徹底蕩開房中陰寒。
“孽障,你幾月間連害多人性命,更鬧得朱府上下雞犬不寧,現在可伏法?”
恍若受到刺激,本要散去的鬼影,居然硬生生凝聚,化作一蒼白女子,眼神憎恨道:“我何罪之有?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輩,倒是把世間仁德掛在嘴邊,做的卻是喪盡天良之事,如若不是你們,我此時已經挖出那狼心狗肺之徒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說罷,再化作青煙,撲向床上已經昏迷的朱老爺。
沈三冷哼一聲,劍輕輕一劃,憑空出現一道劍氣,差之毫厘的在青煙之前落下,阻止其行凶。
易凡心中一動,此中有所隱情,也不在逼迫,而是嗬斥:“朱老爺一生為善,施舍粥鋪,救治難民,活人無數,是十足的大善人,你身為其亡妻,每年血食祭拜,更有香火長綿,居然一心為惡,如此還要狡辯,真當貧道手中劍不敢殺你?”
青煙落下,形若瘋狂,怨毒無比的道:“他行善?不過是假仁假義,想我在他窮苦之時,日夜操勞,供他讀書,為他生子,誰知落得如此下場。”
“哦?你且說來,如若其中有所隱情,貧道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當真?”
易凡冷哼,卻不屑於回答。
二十餘年前,這地界還無富裕的朱府,隻有一名三十餘歲還未娶親的窮酸秀才,屢次不中舉的朱老爺更是被人嘲笑,家中也是窮如水洗,吃了這頓沒了下頓,靠著老母親采摘野草和替人洗衣維持生活。
一次發大水,把許多田地淹沒,更死無數人,偶然之下朱老爺救了流亡的女子,見其樣貌端正,是良人家女子,於是索性收留,長久之下暗生情愫,娶了為妻。
女子知道感恩,不但把家中操持得很好,農活也熟悉,讓朱母十分滿意,日子雖然苦了點,但也算美滿,不多時更是懷孕,給朱老爺生了一對兒女。
就在這時,當今皇帝開了恩科,特許一些久考未中的秀才進京再考,本來熄了考舉心思的朱老爺,哪能坐得住,思考幾日後就留下一封信,帶走了家中大半錢財,獨自進京趕考。
本就不富裕的家,一下子沒了頂梁柱,瞬間落敗,朱母日日哭泣,身子每況愈下,幾月間眼睛也瞎了,病倒在床上。
家中重擔壓在女子身上,有老母要照顧,更有兒女要養育,而家中米缸早早的就見空。
一日,女子田野中采集野菜,被惡漢淩辱,卻不敢聲張,更不敢尋死,於是索性做起了皮肉買賣,掙來錢財養育兒女,治好老母。
一年又一年,朱老爺了無音信,就在她以為其死去的時候,朱老爺卻回了家。
此時的朱老爺,頭戴巾冠,腰胯美玉,麵紅齒白,卻是中了舉人,更得一富人家支持,得了不小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