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來襲,整個學校都彌漫著一股分離的氣味。
我剛從被窩裏爬起來,就接到了老家打來的電話。電話裏說我那個年前就被診斷成肝癌晚期的二叔公怕是不行了,已經不吃不喝快一個星期了,卻吊著一口氣說死說活點名要見我一麵。
我心裏覺得奇怪,因為雖然我們住一個村裏,但我這二叔公脾氣古怪,除了逢年過節,平時根本不跟我們來往,所以關係並不是很親密,為啥他臨了了卻點名要見我?
不過奇怪歸奇怪,我還是請了假,坐最早的班車趕回家。
說起我這位二叔公,也是一個神人。十三歲離家外出打工,十八歲回來就有了一門做棺材的好手藝,在村東頭開了個棺材鋪,十裏八鄉家裏有喪,需要買棺材的都來他店裏光顧。
奶奶還跟我說過這麼一件奇事,有一年夏天特別熱,大家一到晚上就在外麵乘涼,可我這二叔公卻連門也不出,問他做啥,他就說做棺材。
大家都覺得奇怪,這村裏最近也沒啥喪事啊,這棺材做了他賣給誰?可是再追問,二叔公就不吱聲了。
三天後,村裏就下起了大雨,奶奶說那是她活了大半輩子見過最大的雨。雄黃山發生了泥石流,住在山腳下的五六戶人家都遭了殃,沒一個人幸免。二叔前些日子趕工做的棺材一個沒剩下全賣出去了!
你說奇不奇?
村裏人都說雄黃山裏住著一個修煉了千年的妖怪,二叔公天天去祭拜,這泥石流要死人的消息是那妖怪告訴他的。
學校離老家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我下了車直奔二叔公家。
家裏擠了一屋子人,二叔公就盤腿坐在炕上,已經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形如枯槁,但是麵色卻十分紅潤,雙眼炯炯有神,哪像什麼將死之人。
二叔公見了我,忙讓眾人把我迎進了屋中,居然雙手握拳朝我作了兩下揖,口中道:“寒姑娘,恭喜你呀,結了門好親事!”
我聽的一臉懵逼,沒來得及開口,卻又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布包,一把塞進我手裏道:“這是二叔公送你的嫁妝,拿著!別著急,他馬上就來找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二叔公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兩隻眼睛也發著光。
可話音剛落,二叔公就直挺挺的朝後一倒,腿還保持著盤坐姿勢,卻一動不動了。隻見他麵如死灰,剛才臉頰上那抹奇異的紅色消失不見,一雙渾濁的雙眼大睜著,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有種莫名的詭異,我看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身後的人一擁而上,隻聽有一個聲音說道:“人沒了!”
接著,就是震人心悸的哭嚎聲。
我愣愣地看著手中二叔公給我的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布包,上麵用紅色的線描了一個大大的喜字。
我猶豫了一下,把布包打開,當看清楚裏麵東西的時候,忍不住罵了一句“晦氣”!
居然是一口紅色的小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