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衡接過解酒湯,喂了他兩口,就被推開了。
“好臭。”辛饃蹙著眉,朦朦朧朧地瞪著碗,伸手就要把碗掀翻。
沈青衡及時拿遠了一些,哄他道:“隻是解酒湯。不是藥。”
這玩意兒裏麵加了點養生的藥材,是有些藥味,但也不苦。
可辛饃就是氣呼呼地看著碗,雙眸都有些水汪汪的,也不知到底看到了沒有,隻嬌氣道:“這個藥臭。丟掉。”
說著,他又拍了一下桌子,一時疼得縮回手,轉頭就要哭。
沈青衡忙將少年的手撈了過去,握住了給他揉,同時冰寒的劍意一流轉,那痛感就幾乎不見了。
辛饃醉得厲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不疼了,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撒嬌。
弧度優美的手很快就塞到沈青衡懷裏,少年委屈巴巴道:“要吹吹。”
吹吹?
沈青衡神色微怔,配合地握住了辛饃的手,道:“現在不疼了,不用吹。”
可辛饃哪裏會應,就把手往前塞,“呼呼。”
那架勢明擺著不哄就要哭。
沈青衡無奈地低笑,訓了一聲“小廢物”,就低頭替他輕輕吹了好幾下。
辛饃這才開心了,傻乎乎地咧開嘴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牙。
他笑了一會兒就埋頭靠在沈青衡肩膀上,不滿地踢了踢腳,急道:“腳痛。不要鞋子。”
沈青衡聞言當即抱著他,托起小腿給他脫鞋。
那鞋子很容易脫,就是脫了之後羅襪也跟著往下掉。
辛饃穿的襪子根本就不是成年男子經常穿的白色襪子,而是更為柔軟輕薄的羅襪,樣式也很精致。
此時鞋子沒了,少年晃著腳踢了兩下,羅襪便鬆鬆地往下掉,半掛在腳上。
他自己蹬了沒兩下就被沈青衡再次握住了腳踝,利落地將羅襪也褪了,整個人仿佛小獸一般攤開肚皮,毫不設防。
沒了束縛,少年的雙足幹脆踩在沈青衡掌心,淘氣地踢了一下。
沈青衡揚起眉,也沒跟他鬧,鬆了手就讓紙人端水來。
很快的,辛饃就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坐著,隨即,雙足被放進了水中,腳底下是有些粗糙的大手。
修長有力的手握著他的足尖,緩緩替他揉搓洗淨,動作溫柔,也沒什麼不適感。
辛饃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睜開眼去看沈青衡,就見到了男人蹲下的身影。
沈青衡平時太高了,跟他說話總是要彎下腰才行,有時候要哄他開心,也會蹲在輪椅前同他說話,但那是極少的情況。
隻有在給他洗腳丫,幫他穿襪子穿鞋的時候,辛饃才能見到低垂著眸、在他麵前蹲下的沈青衡。
可即便蹲著,亦或是單膝跪地,都無損男人凜冽的傲骨和氣勢。
辛饃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直到雙足被柔軟的布巾裹住擦幹,他才迷糊又甜蜜地朝沈青衡笑。
小巧的梨渦深深,帶著醉人的弧度,如同少年眷戀的雙眸。
辛饃覺得有些困了,垂頭闔著眼就想睡。
隻他才剛剛閉上眼,就感覺到足背上傳來微涼的觸感,一時疑惑地睜開眼去看。
觸目所及卻是握著他雙足的男人,指腹摩挲著他的足尖,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
辛饃以為自己弄錯了,便紅著臉笑了一下。
沈青衡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笑臉,須臾間,手上便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繩,上麵編了一隻玉雕的小老虎。
紅繩繞過辛饃纖細的腳腕,係了個繁複的繩結,仿佛某種玄妙的陣法,鮮紅的色澤更襯得那節腳腕皓白如雪。
玉雕的小老虎看著可愛極了,貼在腳上也涼絲絲的,辛饃以為剛剛就是沈青衡拿這隻小老虎偷偷冰了他一下,也沒有計較,就晃了晃腳丫,盯著晃晃悠悠的玉雕。
房中此時紅色的火燭都已燃了一截,發出劈啪的聲響。
辛饃聽到聲音,慢吞吞地轉頭望了一眼,才轉回來,嬌嬌道:“人類,該睡覺了。”
分明已經醉了,說話也黏糊不清,卻還知道要去睡覺。
沈青衡將水撤了,起身將少年抱起,一步步往內室行去。
被放到榻上時,辛饃也不鬧,等著沈青衡替他褪了外衣,便滾進被子裏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