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妮妮,她和她母親的關係可從來和別人不一樣,那不像母女,而是朋友。隻是在很重大、原則性的問題上,那老的一位才偶爾變成了母親,發揮打人的威力。
她好愛她的母親,幾乎依戀起來,而她母親——分明也是把她當作心頭肉,雖然她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有次在路邊等人,冬天的冷風吹的人很不舒服,旁邊有輛采血車,她歪頭想:我是什麼血型呢?而且我有點胖,要減一減------還有,那車裏是不是很暖和啊?------懷著一係列目的,她上了采血車獻血了!
第一句話就問:“你們是不是可以知道人是什麼血型啊?”
裏麵護士說:“小妹妹,來這裏坐!對,我們是可以知道你是什麼血型!”血抽到150cc的時候,她就感覺手臂發軟,好象快枯竭了一樣,忙叫到:“我沒有血了,不行了,不能抽了!”護士拔出針管,可是護士說:“一個正常人一次可以獻400cc呢!***顯然,她奉獻的怎麼這麼少啊!隻裝了小半袋。
臨走了,那護士還拿些東西給她,她忙說:“這不是我的啊,我沒有東西拉下啊!”人家解釋:“這裏麵是一些餅幹、奶粉,是送給你的!”她拿過來看了一下,裏麵還放著剛才護士寫過的小紅本本,還有一把小雨傘呢。
往回家的方向走了不多一會,天就下起了雨。哇,那把小傘!她撐開了,心裏覺得特高興。
可是手臂內側那個大大的針眼上結了塊小血痂,沒過二天就被媽媽發現了。楊母罵道:“我說你個死丫頭,到底去幹了什麼好事了?”她不說話,隻是壞壞的笑。“好!我每天讓你吃好的喝好的,想讓你長胖都長不胖,你還跑去獻血!”楊母憤憤不平。
在媽媽的眼中,那些獻血車就是騙那些無知的、又有愛心的小青年的。還有啊,媽媽竟然以胖為美!
妮妮不喜歡爸爸,據說爸爸很少說話,在這個家裏很少能聽到他的聲音。他就似一個從來沒有少過,也絕對不可以少,卻又處處存在著的影子。即便問那個二丫頭、她的妹妹楊大俠,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我們不喜歡我們的爸爸,不知道為什麼!”
最小的是一個弟弟,還很小上幼兒園呢,隻有妹妹可以經常跟自己在一起玩。妹妹叫楊霞,可是所有人都叫她“楊大俠”。楊大俠19歲,而她自己22歲了。她常常想:我怎麼這麼老啊!要是現在像妹妹那麼大年齡就好了!
她常常這樣想著,覺著19歲那結果不知道有多麼甜美------因為媽媽開始不止一次抱怨:這麼大了,還沒有找到婆家!19歲的時候媽媽可從來不會這麼說啊。要是人生永遠都停在19歲,不再向前該是多麼美好------看著一個現實的19歲的丫頭就在麵前:楊大俠!那嫉妒像一把鋒利的小刀,恨不得要把如此精致的19歲割破、讓它流血------
無端憤恨的人,到最後都是歎氣,對任何已經20歲或超過了的女孩子來說,19歲從來沒有再回來過------
“你這麼大了還沒有找到婆家!”每當媽媽這樣說起,那是她最怒不可遏的時候。那分明是在栽贓陷害——“誰叫你以前一直把我管的那麼嚴!”她總是這樣反駁。那也正是她感到異常憤憤不平的原因,就好像誰自己製造了一個不滿意的東西,然後不怪自己,反而向東西亂發泄。所以從現在起,她暗暗的想:我將不再老實了!——因為,每個不老實的小丫頭都有男朋友,那些一起工作的比自己小的“小妞們”都有。
每當看見人家22歲、23歲的,或者比自己還小一點,21歲的小媽媽帶著2歲大的孩子在路邊玩,她突然就看到了,但是馬上跑開。她不能再看下去,她也不能去想:認識一個多麼好的男的、然後結婚、後來生了個可愛的小男孩------她不能去想這些複雜、淩亂、甚至飄渺的足以讓人在暗夜裏大哭一場的問題。她繞了過去,可是還是不住回頭去看那個小媽媽和小幼兒,仿佛做了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