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事難預料,誰能想到那臨近終場的一腳讓我躺在了床上,想起大夫診斷之後拍著我的腦袋說,“小夥子,真是幸運啊,隻是腳踝輕度骨裂,好好在家躺兩到四個星期就沒什麼問題啦,以後踢球可得小心點了,我前些日子也看了個小夥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學校的,他那腿可就慘啦……。”
那個長的慈眉善目的的老太太開始講起了她看過的那個摔的“好慘”的小子,我有些不耐煩了,我是挺幸運,但讓我在床上待至少兩個星期,那和要我命還有什麼區別。
STEVE在那裏不停的點著頭,老太太可能也覺得我對她的話沒什麼興趣了,便將矛頭指向了STEVE,好象那個摔的沒個人樣的小子就是站在她麵前的STEVE似的。
我慶幸著把視線從那兩個人身上移開,突然,門“砰”地一下開了。
進來好多髒兮兮的家夥,身上的汗味讓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一下子臭了起來,老太太驚愕的看著這群仿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家夥,敏感的用手捂了一下鼻子。
病房很小,衝進來的是剛剛球場上朋友和敵人,還有幾個仍然在門外,大聲的喊著:“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一個長長的頭發,剛毅的臉龐帶著一絲歉意,他站在我身邊,看著我見粗的腿,尷尬的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啊,怎麼樣了,剛剛那腳是我踢的。”
“問我幹什麼啊,我饒了你,你們隊長也饒不了你啊,那可是終場前的點球啊。”我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在球場上,這是友善的表示,也是寬容的象征。
“哎呀,你這麼不經撞啊!”
陽陽也神奇的冒了出來,“還在找你呢,後來碰到你的朋友才過來這裏的。”
“這回我可贏了,而且球隊也贏了。”我笑著看了眼STEVE。
“又錯了,這次是你的隊伍贏了,你卻輸了,因為身體最重要了,你把身體都弄這樣了,當然是你輸了。”
這丫頭總是和我唱反調,我轉過頭問大夫,“阿姨,我還得多長時間可以離開這裏啊。”
“三天後就可以回家躺著了,記得啊,以後踢球可得小心啦,不然摔的象那個小夥子似的,那多嚇人啊……”
又要有長篇大論,我馬上說了一打謝謝來阻止她。
“好了,沒什麼事情的都出去吧。”老太太開始清理人了。
“好了,我們回去了,你好好養著吧。”陽陽把手裏的水果放到我的床頭櫃上,衝大家說了聲。
在一片“好好養病,注意身體,休息好了”的話中,病房裏的人又瞬間神奇的消失了。
“你啊,小心點吧,也別不愛聽我的話。”見人少了,老太太又開始了,“剛剛你沒看把你女朋友急的,其實她早就來了,在給你做X光的時候,在外麵纏著我問了好多遍有沒有事情,等到我們分析結果出來後才放心的去買水果,你說你多讓人擔心啊,踢球麼,又不是贏什麼的,那麼拚命幹什麼……”
“我女朋友?”
“說的是陽陽。”STEVE掏出一根煙。
“病房內不許抽煙。”老太太一把奪下STEVE的煙,“好了,你們好好待著吧。”
門關上了,屋子靜了下來。
“沒事吧。”STEVE又掏出一根煙,坐在了窗台上,一條腿放在了上麵,手架在上麵,打開窗戶,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慢慢的仰起頭,往窗外噴出一股青青的煙霧。
“她對你不錯。”STEVE一口煙下肚,癮頭下去了一點,回身看著我。
“是麼!”我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
“你這算什麼回答啊。”STEVE沒再說什麼,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
住院實在是對人的一種煎熬,三天後出來的時候,我感覺仿佛坐了幾年監獄剛被釋放似的,摸摸下巴,原本光光的,現在也有了一層硬硬的胡茬。
“你這個十月是得在屋子裏待著了。”STEVE給我鋪床的時候,幸災樂禍的衝我笑。
“有你陪著呢,我怕什麼。”
“這下沒辦法了,我陪不了你。”STEVE直起身子。
“什麼?”我支起身子,從他的眼神裏,我發現不是開玩笑。
“我得去北京一次,兩個星期後回來,看情況吧,三個星期也沒準。”
“去幹什麼呢?”
“張琳想考北京的研究生,我去看看,若有可能的話,我也考那裏。畢竟那裏發展前景要好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