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市二人民醫院。
蘇玥臉色灰白,一動不動的站在病床邊,接到醫院的電話她睡衣都沒換,隨便披了件棉襖,踩著一雙室內拖鞋就出門了,此時披頭散發的,不用照鏡子就知道有多狼狽了。
然而更讓她狼狽的是……
病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兩人都是昏迷狀態,手卻緊緊的抓在一起,大半夜的兩人穿著同款睡衣,聽醫生說,是送宵夜的服務生發現兩人一氧化碳中毒,打電話送醫院來的。
盯著男人蒼白清俊的臉,這是一起生活了兩年的人,蘇玥從沒覺得這麼陌生過。
目光移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很不錯,很年輕漂亮。
“牧太太,請您把醫療費交一下吧。”
護士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催促了,此時這句‘牧太太’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見她麵無表情、無動於衷的樣子,護士有些急了:“牧先生和這位小姐的情況比較危急,這位小姐的手機通訊錄裏隻有牧先生的聯係方式,我們無法聯係到她的家屬,所以……”
蘇玥隻感覺身體一陣陣發寒,她極力壓製著心口越來越劇烈的撕痛,掃了眼護士手裏的單單據據,開口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這位小姐是誰?”
護士被問的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同情之色。
對,是同情,蘇玥確定自己沒看錯,她忽然笑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在做天在看,天給的報應,你們找我幹嘛?”
她說完轉身就走,轉身的一瞬,眼眶紅了,狠狠的咬著後牙槽,不想把狼狽暴露在外人麵前。
護士急忙追上了她:“牧太太,生死攸關,請您先把費用交了吧,牧太太……”
正說著,病房裏另一名護士忽然出聲:“牧先生醒了!快叫鄭醫生過來!”
醒了?
蘇玥往外走的腳步頓住,垂在腿側的雙手攥緊了拳頭。
她不想再看病床上那對鴛鴦,但為了兒子、為了牧太太這個身份,她是不是該要個說法?
仰頭眨去眼中不爭氣的濕潤,轉過身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那雙深邃的眼中並無波瀾,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女人身上。
他摘了氧氣罩,開口語氣急切:“她怎麼樣?”
“牧先生放心,她已經沒事了。”
牧銘淵挪動了一下身子,發現手被女人緊緊的抓著,他閉眼喘息了一會兒,再次把目光看向蘇玥,神色依舊淡然,薄唇微微張了下,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玥隻感覺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血淋淋的疼,如果連牧銘淵都是這樣的男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再相信這個世界。
抬手指著女人,開口盡量不讓自己像個潑婦:“銘淵,她是誰?”
牧銘淵一點麵部表情都沒有,介紹的非常淡然:“謝沁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牧銘淵別開視線,蒼白的臉上有了不耐煩的神色,語氣微涼:“蘇玥,有事回家說。”
“你也知道丟臉?”蘇玥頓時笑了,笑的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男人就是這樣,做得出丟臉的事兒,還不允許你在外人麵前忤他麵子。
“好,我等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