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落的聲音(3 / 3)

陳如海在把阿馨送回學校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沿著曾經和杏兒一起走過的那些地方重新的走了一遍。

依舊是幾年前的江漢路,泰寧街拐角的烤魷魚易記的酸辣粉,隻是老板和夥計換了、建築刷新了;戶部巷蔡林記的房子變大了,小巷的街道相對的變寬而已;那歸元寺的佛像仍舊是那樣令人敬畏;街道口的流行視窗二樓的遊戲機隻是換了新的麵孔;還有那光穀的世界城步行街,那新建的一幢幢的高樓,還有那個讓杏兒和自己永遠無法忘記的公園那個叫華美達的酒店……

陳如海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三年前的氣息,在杏兒最愛的四樓美食城那個賣冰激淩的地方陳如海突然的停下腳步,他想起杏兒,曾經的杏兒在這裏和自己放肆的毫無顧忌視若無人一般的喂著對方吃情侶套餐,還故意的要吃對方盤子裏麵的冰激淩:

傻嗬嗬的說:“喂,老公,咋你盤子裏麵的味道和我的不一樣了,來給我嚐嚐。”

“呀,老婆,真是的,你的咋比我的好吃那麼多呢?”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你吃我的,我的是我的,你的是我的,反正我們的哈是我的哈哈!”

“哦,那我隻要你是我的就夠了!”

“神經病,我才不幹了!”陳如海自己回想著竟然莫名的流起眼淚起來。

不知道哪裏突然的響起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像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著你給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條街

隻是沒了你的畫麵

我們回不到那天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喧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喧

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拿著你給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條街

隻是沒了你的畫麵

我們回不到那天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喧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喧

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陳如海突然的仿佛看見三年前的杏兒孤身一人的去教室上課、吃飯、上自習;獨自的在霓虹閃爍的時候坐著公共汽車那失落的眼神,孤寂的一個人去看病住院,寂寥的在周末躺到中午害怕看到情侶們挽著手競相的擠著公交車……

那些年,自己或許真的太過自私,想都不曾想過自己是否真的有資格去擁有那一切,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最後由於種種的原因,家庭的社會的自身的還有許許多多的諸多阻擾,杏兒和自己還是這樣的不了了之了,三年多了,分手了也一直沒機會說再見,自己從來的不曾主動的去了解她的現狀什麼的,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陳如海還是在珞珈山的站台坐上515的車,隻是車子換了新的空調新客票價變成了兩元,學校周圍的飯店多了幾家而已,而那個曾經買煙的地方已經起了一棟四層的新房子,陳如海腦海裏麵泛起當年杏兒和自己在路中央任憑車來車往的死神之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陳如海想:這一生,注定的要辜負那麼一些人吧。

T182的列車緩緩的啟動了,陳如海給阿馨打完電話後,就趴在桌子上麵。他故意的沒有選擇飛機,那是他年少時的故事,這條路這趟車承載著自己年少時的所有愛情和夢想,他想回味一下那個年代的自己、那個時候的心態,那個一去不複回的青春故事。

可是,陳如海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往窗外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擊打玻璃眺望窗外那裏沒有曾經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竟然能夠莫名其妙的睡了下去。

一切再深刻的東西,終歸會在心底慢慢的了無痕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左右不了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當麵孔不再稚嫩、心態在社會的磨礪下成熟幹練,那些事情隻能成為深埋心底的花蕾。沒有陽光沒有水分,不再生根發芽不再任其生長,慢慢的我們不再需要那段記憶了。

T182列車的乘警大哥推推搡搡的叫起熟睡中的陳如海,這才有了這麼整個故事,當我們還想知道陳如海接下來的打算時,列車的廣播再次響起:“親愛的旅客朋友們,長春站就要到了,請你們收拾好……”

陳如海拍著我的肩膀興奮的說:“嘿,哥們,很高興見到你哦!”

“我也是,好多年不見,開始的時候差不多認不出你來了。”

“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啊?”

“沒啥事情,做做修正的醫藥代表的,一年到頭累的不行收入還不高。”

“有沒興趣來S市幫我啊?”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那當然最好了。S市,大城市呢!”

“嗬嗬,那就這樣定了哦,回去我再安排,你想來就電話我!”

“恩,好的,那一言為定!”

陳如海滿臉歡笑的走了,似乎把這些年的心裏話講出來如釋重負一般,前方依舊是他熟悉的長春的國商中心,那熟悉的人民大街,名門飯店。

隻是不知道這次他會不會叫司機穿過亞泰大街過世紀廣場在淨月大街的第一個路口下,然後左拐?那個賣長白山的煙的老板不知道還在不在?他會不會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點燃一支長白山的香煙,嘴裏不停的哼著那首不怎麼會歌詞的《十年》?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

“越渴望見麵然後發現

中間隔著那十年

我想見的笑臉

隻有懷念

不懂

怎去再聊天

像我在往日還未抽煙

不知你怎麼變遷

似等了一百年

忽爾明白

即使再見麵

成熟地表演

不如不見”

歲月如痕,明年的今日,我們身邊的朋友親人,他們又都將在哪個地方?有沒必要再去尋回那業已逝去的美好?

這些讓我這個曾經的小憤青忽然的回想到陳奕迅在07年的武漢演唱會,EASON唱的那般蕩氣回腸和富有感觸,那是穿透心底最震撼的男人發自心底的聲音!

讀不出人生,寫不出人生,唱不出人生,不如一步步的走出那份屬於自己不一樣的人生!紅塵滾滾,世事流轉,唯一不在流動的,是流動本身。

於是乎,從眼神錯過的那刹那,就永遠不要回頭,把自己埋葬在瑣碎繁忙的生活之中。任時光匆匆流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後,誰又記得誰?誰把誰當真?誰又是誰的誰?

我和陳如海站在長春的南廣場中央,握手道別。望著遠去的故人的背影,自然的心中生出許多感慨。

這個嘈雜的時代,人們開始習慣性的和陌生人談真心,和親近的人玩躲貓貓。三十了,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卻依舊是不鹹不淡的過活著。

不知不覺的,兩年過去了,回家過年的時候,老婆還是不停的在耳邊吵著埋汰掙得錢少,強烈的要求我換個工作。

我想想也是,一代青年才俊的,做什麼的都是掙錢,既然都是一個累的,幹嘛不找個更好的工作呢。

這個時候妻子無心之中看到桌子底下陳如海的那張名片,一下子亮了眼睛似的。

“老公老公,這個陳如海的公司好像不錯啊,你可以找找他啊,好像還在大S市呢?”

“哦,這個啊,他是我很早的一個同學,很久沒聯係了,上次去長春公幹的時候在火車上碰到的。”從妻子的手中接過名片的時候,突然的意識到也對啊,幹嘛不碰碰運氣呢,或許一下子不小心就發財了,妻子也不會整天的吵到耳朵起繭了。

我按著名片上的提示,撥響了陳如海的電話,對方一個女人接的。

“喂,你好,陳如海在不,我是他的老同學王卜輝,上次他和我說讓我來S市的事情我想好了,我打算……”我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對不起,他現在不在!”對方似乎很是傷心的說著。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再打電話過來……”

“不用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一個星期前他撞車了。”

“啊,怎麼會這樣啊!”我突地意識到接電話的是阿馨,可是她是不會知道我的存在的。

“那天早上我們正準備去拍婚紗照的,本來說好的去S市中心《愛在今生》,我感覺那個婚紗效果沒有湯臣一品的那家七星級的好,就硬拉著他去了那裏。誰知道在湯臣一品和金茂大廈的那條街道,如海看見一襲黑衣的女子抱著小孩,溫柔的依偎在一個男子的懷裏麵,如海發瘋似的往前跑去,嘴裏還不停的喊著‘杏兒’。誰知一個的士司機在剛開始黃燈的時候一個猛地加速撞了上去,結果他就被送到了醫院,早上醫院來電話說……,假如沒有我……”

我的腦海突然的回到那次火車上的偶遇,走的時候陳如海的笑容還是那麼的清晰可見。我說了幾句安慰阿馨的話後,誰知對方竟然的嚎啕大哭起來。

“我隻是不想做賈杏兒的影子,費盡心思的找到她,隻是想讓如海了解她的現狀,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研究生沒念完就和家裏麵一個大她十歲的男人結婚了,誰知不到半年就離婚了。漂泊到S市,不知怎麼的和我爸一起做生意的一個人勾搭上了,去年已經結了婚,生活倒是蠻幸福的。那男的以前被汽車撞過,腿不是很方便。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我隻是希望如海知道這一切後能夠專心的隻愛我一個人,我不想成為她的影子,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的對我,馬爾代夫的酒店都預定了半年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時,妻子不耐煩的吵鬧著說我和哪個曾經的舊相好的聊了那麼久,我借故的掛了電話,隻見妻子手裏拿著顆空心菜,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我望著盛怒之中的妻子,她顯得是那麼的市儈和庸俗,而另一種想法閃過我的腦海,突然的感覺妻子的臉蛋那麼的平淡和真實,這個或許才是我真實的愛情。

一把攔腰抱起妻子,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家裏水龍頭的聲音還在唏哩嘩啦的,DVD裏麵正在反複的播放著槍花樂隊的那首《DON’TCRYTONIGH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