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些花兒(1 / 3)

“喂,陳如海,你考得怎們樣啊,想去哪裏念書啊?”

“剛好夠個二本線,哎,不知道啊,估計最後還是會去個三流的大學。”

“哦,這樣子啊,我媽要我複讀看看啊,我自己感覺也沒發揮好的,一直很好的數學才考了一百零一點啊,我真是暈,自己都想跳樓算了!”

“恩,真是太不幸運了啊,沒辦法呀,看來我們隻得接受命運的安排了啊。複讀有風險,尤其是女生,你要慎重考慮考慮哦。”

“恩,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你啊我真是沒用,要不就不會……

這已經是在第一國考-高考之後的第二十天了。

抗日戰爭打了八年,中國人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三年的國內戰爭後,中華人名共和國成立了;兩場總共加起來也才不到十一年的艱苦抗戰最終取得了偉大的全麵的勝利。

如果勝利是靠時間堆砌起來的,陳如海的青春,他的十四年大好光陰足以獲得應有的回報、尊重和認可了;可是生活並非如此。

陳如海問高妹:“為什麼?”

高妹反而安慰陳如海到:“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生活,無法預料,無法掌控,隻能順從吧,逐其波隨其流吧!”

陳如海告訴她:“我從不信命,也從不服輸。”

直到最後,好多好多的鞭炮聲取代了一切的歡聲笑語和沉悶壓抑,開心不開心樂意不樂意都隨著一聲聲的鞭炮聲的想起而選擇了向往事揮手致意,選擇了離開,選擇了去大學深造,選擇了今後四年在哪個地方和哪些人一起打DOTTA。無論家人親戚的喜不喜歡,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很多時候人們麵對著沒得選的境地。

因為開酒樓的緣故,整個七月也沒給高妹留下多少時間去好好的理理思緒規劃規劃未來,她來不及思考那些和抉擇什麼,就在大家匆匆的選擇在武漢念書的時候,她也就被迫的選擇了武漢一所三流學校!

陳如海在一聲聲歎息和無奈之中決定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東北,長春,一個未知的地方。前方,沒有旅伴,就連個說廣水話的人也不曾找到。或許這就是陳如海想要的,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療傷。

陳如海和高妹的聯係也隨著這段時間而變的頻繁。她們從相互鼓勵中體會著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中途為了躲避家庭親戚的壓力,陳如海告訴高妹自己要去廣州散散心。後來幾天高妹也告訴陳如海她會去惠州一個阿姨那裏見見外麵的世界。

生活在象牙塔中太久,脫離了人的本性,她想要真實的體驗體驗生活,然後從新上路。就這樣,他們先後一個星期內都到了各自需要的城市。

那個時候,因為劉衛考得還不錯,而他正好在深圳有個叔叔,在家裏呆著也沒什麼事情就和陳如海一起坐著K9的車南下廣州去了。那是陳如海和劉衛第一次坐火車,由於沒座位,他們和信陽的幾個小朋友擠在一起,聽他們的故事。

那次旅程,幾個小朋友讓他們意識到和明白了人生的許多不同。三個14歲的小姑娘和2個15歲左右的小男孩一放暑假就外出打工……

劉衛和陳如海在到達廣州後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這些年,他們各自都做了什麼??

大哥開車來接的他們,第一站是麥當勞,陳如海和劉衛就這樣把今生的第一次麥當勞奉獻在天河的崗頂的麥當勞店裏了。

他們小心翼翼的吃著,小心翼翼的鬧著,那是陳如海和劉衛說話最小心的一次。不知為什麼,曾經兩個人在教室後麵瘋狂地捶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此刻會變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到後來,也許是直到今天陳如海才開始明白:他們的恐懼或許是來自小城鎮的人去到大城市的一種深深的自卑。

下午,劉衛走的時候,陳如海很累就休息了,大哥送的劉衛,外麵還下著小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累的緣故亦或是別的原因,陳如海躺在床上,睡不著也不想起來。直到最後大哥叫他吃飯的時候,時鍾已經指向了九點……

廣州是座美麗的城市。豐富的夜生活是中國任何一個城市也比不了的。很快的,陳如海就被這座城市的所有東西所吸引。好吃的靚湯,來自五湖四海的靚仔靚女,隻要你能想像到的,應有盡有。

這是個美麗而充滿神奇的旅程。很多時候一個人獨自走在崗頂的天橋之間,靜靜地看下麵車來車往,柏油馬路兩旁的霓虹燈五彩繽紛向人們訴說著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冷漠。

有那麼幾個晚上,熱得實在受不了,就去天娛廣場逛逛街兜兜風,看看那裏的羊城美模大賽看羊城天使海選,沒心沒肺的玩著六樓的電子遊戲,隻為了熬過那心靈的空無和無寄托沒有明天的枯乏的生活。

七月的夜晚十點多,從天娛廣場邁著小步朝著石牌家的方向,看著燈光下狹長的形單影隻的倒影,陳如海心中莫名的生出許多哀怨和歎息:難道此生就要如此多過如此消沉下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可是,人是個奇怪的動物,許多時候人們能夠想到能夠頓悟能夠輕易說出口的東西卻費勁心思還是做不到。

沒有能力去改變現狀的結果是使得自己的脾性越來越不好起來。無端的看著電視劇會發怒會一陣歇斯底裏甚至破口大罵。當然,背著大哥和嫂子很自然的陳如海還是一直在和自己和寂寞空虛做著鬥爭。他終於還是沒能挺下來,繳械了,他成了“紅雙喜”的忠實粉絲。

最怕的是夜晚,無來由的睡不著,一望著天空就是好久好久。

嫂子的公司在“好又多”超市樓上的一個叫“魚美人”的減肥中心,盡管她工作很忙,但是還是不時的給陳如海做開導,給他講解那些社會人事,耐心用心的為他疏導。

陳如海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就在他準備開始積極地去麵對一切鼓起勇氣迎接未來的時候,一天晚上QQ郵箱裏麵莫名的蹦出好幾封郵件,待到他急切地打開它們想要知道是些什麼的時候,陳如海的心一怔。是高妹發給自己的,時間是前天晚上的淩晨30分。

信裏她這樣寫道:我在惠州一家很破很破的五金廠做工人,每天很累很累的工作著。廠裏把我們的身份證扣押起來了,說是一個月後要走的時候再發給陳我們,暫時他們為我們保管著。我暈,我是不是進了黑廠啊?陳如海,你快來救救我啊!!!

看到郵件的時候陳如海不知道怎麼想的,也忘記了到底是怎麼做的,可能當時就勸解她堅持下來,要對自己好一點什麼的,實在沒錢的話隻要她開口,自己會盡力滿足的。那段日子,高妹上網上的比較頻繁,大概是沒想到會是那種生活出來找種寄托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如海養成了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還守候在電腦桌旁,一起聊天發郵件,就這樣在一封封郵件和一行行的文字中相互的尋找著溫暖。有種錯覺,兩個不諳世事的天真的小孩子,無所顧忌的背靠著背似的溫暖著對方。

直到後來的後來,今天的今天,他們始終還是不能理解當時的做法。為什麼那個時代會是那個樣子?假如不是一個電話,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種機會去相互了解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