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娜仁才不關心她瘋了還是傻了呢,這家夥,關在宮裏一堆人看著都能跑出去私奔戰場,可見行動力遠超平常女人,這事情必須得一次解決,不留後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神馬的,最煩人了!娜仁不願意殺她,人命這種東西,能少沾就少沾,殺人也得殺得有價值才行,新月這種貨色,在娜仁看來,連被殺的價值都沒有。那麼,為了防止她再偷跑出去,直接剃了頭烙上戒疤,做尼姑去吧。沒了頭發的女人,我看你敢往哪兒跑?
梳頭嬤嬤揣著剃刀走進了東暖閣,娜仁下巴一揚,兩個嬤嬤扣住新月的脖子讓她動都不能動,梳頭嬤嬤走到新月背後,解開她的頭發就開始刷刷刷剃頭。蘇茉爾還非常周到地在周圍鋪了層布,免得弄髒了東暖閣的地毯。
剃完了頭,蘇茉爾親手拈了香爐裏的香,嗤嗤幾聲,一位新出爐的尼姑就出現在大家麵前。
“福晉,然後呢?”蘇茉爾把香在香灰裏摁滅了,回頭問娜仁,“是要稟明太後,在宮裏設個佛堂令新月格格禮佛麼?”
“宮裏設個佛堂?美得她!”娜仁嗤之以鼻,“京郊的銅杵庵,知道吧?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庵堂前朝的時候就有了,因為戰亂一度荒廢,不過幾年前又開了,我聽說是專門收民間大戶人家犯了大錯的女眷的(有需求就有市場麼),裏頭有專門的人手看管。再過上一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天一亮,立刻把她送過去,蘇茉爾,一事不煩二主,你再跑一趟吧,記住了,須得親眼看著她進去才行,交待管事兒的,好好看住了她,但凡有半點差池,叫他們提頭來見!”說完,她站起來,理了理衣裙,“行了,就這樣了。找個小屋子先關著她,蘇茉爾,我要你確保一切都萬無一失,別擾著皇太後休息。”
說完,娜仁抬腳便出了東暖閣,去側殿早就收拾好的房間休息去了,邁過門檻的時候回過頭,“哦對了,那個叫克善的小孩兒,天亮之後去將軍府把他接出來,帶到宮裏,問問太後怎麼辦吧。”
蘇茉爾點頭應下,一使眼色,嬤嬤便拖著新月出去了。
娜仁打著嗬欠由高娃服侍著換了衣服,準備小睡上一會兒。
真不明白了,處理個奸夫淫/婦有那麼困難麼?有什麼下不去手的,怎麼就能讓他倆還真成了事兒了?
嗯,趕緊睡,天亮了還有別的事兒要幹呢,那個努達海,待會兒就得收拾包裹滾回南方去!
努達海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茫然地看了一下頭頂的床帳,突然想起——新月被人帶走了!他的月牙兒!
“新月!”他大吼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
“將軍,您醒了?”守夜的下人過來,“奴才這就去稟報夫人和老夫人!”喚來了小廝上來伺候努達海更衣,被努達海一掌推開,他穿著中衣就跑出了院子。
“雁姬!雁姬!”他一路吼著闖進了雁姬的院子,雁姬不在,他又跑進老太太的院子,婆媳倆正坐在一起吃早飯,老太太食不下咽,眉頭緊鎖,愁得簡直要去死。
“你吼什麼?”雁姬看到努達海闖進來,眉毛都不抬一下。
“新月呢?你把新月弄到哪裏去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格格!”努達海看雁姬這無動於衷的樣子,目眥盡裂。
“喲,原來你也知道她是格格啊,我的大老爺,那能不能說說看,你昨天半夜三更在人家格格的閨房裏做什麼呢?”雁姬覺得這笑話實在太冷了,槽點多得讓人不知道該從哪裏吐起,“努達海,你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嗯?你還要臉不要?居然還有膽子朝我吼?”
“你這個妒婦!你嫉妒我愛新月,你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毀了她是不是!我怎麼就瞎眼娶了你……”努達海怒火上頭,朝雁姬咆哮。
雁姬重重地歎了口氣——早知道就聽娜仁的建議,一服安眠藥給他灌下去就對了,聽他說話簡直要折壽啊!可是又怕今天有聖旨什麼的上門來,到時候努達海要是醒不過來就不好了。
“省省力氣吧你,昨天可不關我的事,你以為你和新月的那點醃臢事兒瞞得過誰?我看在你是我丈夫的麵子上沒揭破你們,不代表就沒人治得了你們!”雁姬垂著眼睛冷冰冰地道,“昨天來的人是慈寧宮的蘇嬤嬤,太後身邊兒的掌事嬤嬤。新月已經被綁回宮裏去了,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呢,我倒是可以告訴你,負責處理這事兒的是攝政王福晉,勸你還是別心存幻想了。”她翻了翻眼睛,用看臭蟲的眼神看著努達海,“勾引和碩格格,努達海,你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敢做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的膽子有這麼大?消停消停吧,待會兒宮裏恐怕就要下旨過來,攝政王福晉早就告訴過我了,你今天就得收拾包裹滾回南邊兒去!來人,服侍將軍梳洗更衣!把我昨天準備好的包裹拿出來備著,把祿兒(努達海的戰馬)喂好了草料,上轡頭、架馬鞍!”
努達海愣住了,還沒等他再次咆哮,旁邊的小廝家丁一擁而上,製服了努達海,硬拖著他回去了。
老夫人放下了筷子,開始大聲抽泣起來,哭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雁姬把她扶進屋子裏之後,吩咐人去把接旨的香案什麼的預備好。她知道娜仁的行事風格,她說今天下旨,就絕不會拖到明天。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以後,聖旨到。
來人是慈寧宮的大太監,聖旨也很簡潔——荊州戰況有變,命努達海即日起立刻返回。
太監用尖利的嗓音讀完了聖旨,拒絕了雁姬命人奉的茶和金銀,一副巴不得趕快完事交差的表情,看見了被全副披掛兀自咆哮不休的努達海和被牽出來的戰馬,掀了掀眼皮子,陰陽怪氣地道:“努達海將軍,皇上有旨,還不趕快啟程?若是誤了軍機,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努達海恍若未聞,“新月呢?新月現在怎麼樣了?她在哪兒?你們告訴我!”
太監理都不理他,往旁邊一讓,一隊全副武裝的披正白旗鎧甲的士兵沉默地走過來,為首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眼神裏的鄙夷怎麼都掩蓋不住。